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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窥龙榻》59、五十九·外传(第1/3页)
何钟子又抿了一口酒,他的语气变得消沉:“我想先替云廷说说,他来此地的目的绕不开我。”
何钟子大抵是醉了,说话开始有些颠三倒四:“如果我不来,归云廷就不会跟着过来,也不会葬身在这种地方……”
原来何钟子和归云廷是同一师门的师兄弟,归云廷是贵族家的公子,而何钟子是被师傅捡到的弃婴。
何钟子还在师门时,课业并不理想,许多口诀别的师兄弟只要师傅教一遍就会,他要师傅反复教上许多遍。
而归云廷样貌、身世、课业样样出众,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他对每个人的态度都和煦如春风,对何钟子也毫不例外。
何钟子在师门中是不起眼的存在,他没什么朋友,与所有人都是点头之交。
他十五岁那年,同门的师姐带着他和归云廷下山历练。
男女有别,归云廷和何钟子又不算太小了,师姐没办法将他们看太死,归云廷就瞒着师姐带何钟子日夜颠倒地疯玩。
身为富贵人家的小孩,归云廷什么东西没见过,他带着何钟子玩遍了整座城——酒肆、乐坊、妓院不一而足。
从那以后,何钟子的心就不在山门中了,他知道,晨钟暮鼓的生活不适合他,他想要见识繁华的大千世界,他向往纸醉金迷、泼天富贵。
乱花本就容易迷人眼,更何况那次下山还是偷着玩的,那对何钟子来说有着双倍的刺激感。
何钟子终于因为稀烂的课业以及不断违反山中的规矩被逐出山门。
他离开的那一天,只有归云廷来送他。
归云廷对着何钟子直直跪了下来:“师兄,是我害了你。”
何钟子那时还带着少年人的傲气,只慨然答:“这是我的选择,同你无关。”
归云廷道:“我与师兄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临别前我有一物赠与师兄。”
归云廷送给何钟子的礼物是一个手打剑穗。
他替何钟子将剑穗系在拂尘上,笑着道:“待之后再换个好些的给师兄。”
剑穗不甚平整,看得出打的人并不熟练,应当是反复拆了多次才打成的。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1。
何钟子不知道耀眼如旭日的归云廷为何会看中自己,但他心中的欣喜告诉他,他也是中意归云廷的。
何钟子将剑穗紧紧攥在手心,在心中答:“我心似君心。”
归云廷握住何钟子的手:“若师兄不嫌弃,云廷自请伴师兄左右。”
何钟子答:“你能伴我,我欢喜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归云廷喜不自胜:“师兄等着我,我半年后就来。”
半年后,归云廷因偷盗被逐出山门,他叩响了何钟子所居住的草屋的门。
何钟子开了门后,看到的是衣衫褴褛的归云廷,对方眼神中似有光,笑着对何钟子道:“我没地方去了,师兄要不要收留我?”
何钟子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归云廷告诉何钟子,他因为课业太过优秀,只能另辟蹊径,偷便同门的物什,这才得以从山中脱身。
后来,归云廷与何钟子一同进了行宫,他们并肩破过无数个案子,他们同屋而食、同榻而眠。
他们之间虽然不曾有过属于爱人的亲密动作,但何钟子本就对肌肤之亲无甚兴趣,此举让他在心中更感念归云廷的隐忍。
何钟子甚至以为他们的一生就是这样了。
但变故向来不会与人打过招呼再发生,归云廷的兄长去世了。
归云廷是家中次长嫡子,他家中对他的纵容大多源于他兄长扛起了家中的重任,其中包括但不仅限于撑起一个钟鸣鼎食之家并承担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的任务。
大概是知道自己永远没办法过随心所欲的生活,归云廷的兄长对弟弟十分溺爱,经常替弟弟收拾烂摊子。
归云廷的兄长是有儿女的,但正妻并没有诞下过男丁;而太康嫡庶、男女分明,没有将家业传给庶子或者嫡女的惯例,归云廷不得不回家继承家业。
归云廷的家人将他调离行宫,归云廷就这么消失在了何钟子的生活中。
何钟子几乎以为他做了一场十年的荒唐迷梦,好在物件是能记录生活的,房屋中两人生活的痕迹坚定地告诉他,不是的。
何钟子再次听到归云廷的名字,是因为对方迎娶了一位京城有头有脸的贵女,他们将要举办一场轰动盛京的婚礼。
他看到归云廷作为新郎坐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模样,嫉妒得几近发狂。那个风神俊朗的男人从今以后不再属于他了。
轿子中坐着的人理应是他,而不是那位盛京贵女。
归云廷成亲那日,宴请了与他曾经有过交集的所有人,这其中也包括何钟子。
何钟子看着归云廷言笑宴宴,他很想说几句或是情真意切、或是言不由衷的祝福,而后体面离去,但他做不到。
他仿佛木头人一般,坐在角落将自己灌得烂醉。
宴会结束,何钟子的同僚们纷纷离席,归云廷作为新郎官,理应陪着宾客直至散场。
到最后,偌大的厅堂只剩下何钟子与归云廷两人。
何钟子一步三颠地走向归云廷,他明明有许多话想质问对方,可真正见了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归云廷接住何钟子,轻声道:“何卿,你醉了。”
何钟子瞬间泪流满面。
他酒量小,上一次归云廷同他说这句话时他们还住在同一屋檐下,归云廷会贴心地为他熬醒酒汤,会为他掖好被角,也会为他吹熄迷蒙醉眼看来略微有些刺眼的灯烛。
话是同一句话,然往事如烟,再不可追。
何钟子仿佛落败的将军,他摆摆手,示意归云廷不用理会自己。
归云廷真就叫了两位家丁,让他们送何钟子回去。
何钟子目送着归云廷走向内室,他知道那里有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等着对方采撷。
归云廷还剩一片衣角保存在何钟子视线中,早已自心中涌出的不甘心终于在这一刻控制了何钟子,他喊道:“云廷,我有几句话要同你说。”
归云廷停住脚步,走回何钟子身边。
何钟子问道:“云廷,你为何不辞而别?”
归云廷屏退众人,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我都会娶妻生子,师兄何至于如此失态?”
何钟子后来曾想,他那天的脸色一定差得吓人,以至于归云廷一下子就发现了。
但那时何钟子被这句话烧得毫无理智可言,他近乎嘶吼地反问道:“你我都会娶妻生子?”
归云廷被何钟子的态度吓得一愣,他满头雾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火。
何钟子步步后退,他的怒气已经随着方才的怒吼释放了出来,留给他的只有无边的疲倦,他轻声问:“那你我在一起的那段时光算什么?我们曾经经历过那么多,难道都不作数了么?”
他捂住脸,缓缓蹲下身,哽咽道:“我以为你会是陪我这一生的人。”
归云廷愣怔半晌,才似不可置信般缓缓道:“师兄对我有意?”
何钟子泪眼婆娑地抬起头,他同样难以置信,他问:“难道你对我无意?”
归云廷摇摇头:“我对师兄未曾轻薄半分,师兄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恍若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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