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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窥龙榻》59、五十九·外传(第2/3页)
霹雳,何钟子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了自己构筑的虚幻情感中。
他眼前发黑,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缓了许久才问:“那当年你为何送我一个结?”
归云廷答:“那是一个戟结,寓意平平安安、官运亨通,我送师兄有何不妥?”
何钟子扶住案几,以防自己因为眩晕而跌倒,如今希望已经破灭,他不要在归云廷面前露出狼狈的一面。
他又问:“那你又为何来寻我?”
归云廷答:“当年我害得师兄被逐出师门,我欠师兄的,自当奉还。”
一腔情意错付,到头来庭前花谢,行云四散2,空悲切。
何钟子道:“你是觉得与我共苦数十载,护我、佑我,如今与我两不相欠了,对么?”
归云廷没有答,但何钟子却从对方的神色中看到了答案。
回家后,何钟子一病不起,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
屋漏偏逢连夜雨,何钟子重病时遇上了一伙强盗。
他住的屋子便是同归云廷住了数十载的那一处,家中被洗劫一空,归云廷的东西自然也不能幸免。
盗贼临走前一把火烧了何钟子的家,连同何钟子的拂尘与挂在拂尘上的戟结也被投入火中。
何钟子急火攻心,呕出一口血来,他的心智却因这口吐出的血变得清明。
他想活。
他还有很多未竟之事,他怎么能死!
他浑身都使不上劲儿,屋子中又烟云缭绕,根本辨不清前路,但他还是咬着牙,挣扎着手脚并用地爬出屋子后,才放心地昏了过去。
何钟子此番可以算作是九死一生,那伙盗贼已在京中作案多起,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被他们打劫过的屋舍中无人存活。
待后来那伙贼人被抓住后,何钟子才知道,他们破门而入时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他们理所当然地将他当做了死人。
当然,此为后话了。
且说盗窃案发生后,惊动了时任京兆尹的归云廷,他前来探查后才发现受害者竟然有一位是自己昔日的好友。
虽说在他的婚礼上发生了那般尴尬的事,但多年情谊不可能因为一次争执而消弭殆尽。
他向何钟子了解了案发的经过后,本欲与对方再聊上几句,没想到却被何钟子的一道逐客令赶了出来。
何钟子为人仗义疏财,与街坊关系都不错。归云廷了解到,前几日街坊为何钟子请了一位赫赫有名的医工。
那位医工为何钟子诊治后只摇头叹息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若不解心结,恐怕……”
归云廷当然知道那位医工所说的何钟子的心病是什么,他感觉到一阵后怕,倘若不是那伙盗贼,何钟子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他想他差点就背上人命了,他必须补偿何钟子,才不至于心有愧疚。
可何钟子柴米油盐不进,盗窃案调查结束后他就不再见归云廷了。
归云廷曾托人给何钟子带了话,他们十几载的友情不该就这么一刀两断,何钟子不曾有任何回应。
何钟子说到这里,再次饮了一口酒,他声音带上了几分醉意:“出发时云廷告诉我,他要同我一起平安回还。我想,他没有想过自己会葬身在崇云顶的。”
何钟子自嘲一笑:“我真后悔啊。”
何钟子后悔的到底是什么,他没有说,姚书会和楚一舟也没有问。
何钟子的故事说完了,接下来轮到楚一舟了。
“我叫楚千帆,楚一舟是我的弟弟。”
开口便是令人瞠目结舌之语。
“我的故事没有那么多波折,不过是为了完成家母遗愿,来此找寻我的胞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楚一舟与楚千帆是双生子,两人都在行宫谋差事。
上一次来灵月山的名单中,楚千帆赫然在列。
楚一舟在临行前打晕了楚千帆,在楚千帆的衣服中塞了一张字条,写好自己要交代的话,便毅然决然地代替楚千帆去了崇云顶。
楚一舟和楚千帆的长相仿佛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两人不同的是身高,以及性格。楚千帆沉稳、楚一舟跳脱。
他们在小时候也时常玩互换身份的把戏,从来不曾被人识破。
从此楚千帆便代替了楚一舟,做着他弟弟该做的事,模仿着他弟弟本该有的性格。
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包括他的父母,冒名顶替可是欺君大罪。
何钟子哂笑问:“我就说在路上和进了崇云顶你怎么像变了一个人,看来是进来就不装了?还是觉得大家都得死在这里,没办法向今上告密?”
楚千帆摇头正色答:“不是的。生死之交,理应以诚相待。”
姚书会却有些动容——生死之交,理应以诚相待。说得真好。倘若他们都能平安从崇云顶出去,他一定要买些好酒,为自己今日的欺瞒向两人赔罪。
楚千帆继续了他的叙述。
后来,他的父亲去世了,楚一舟仍然没有回还。
楚千帆知道,楚一舟很有可能回不来了。
后来他母亲也病倒了,弥留之际抓着楚千帆的手问道:“千帆,我马上要死了,你如实告诉我,一舟到底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
楚千帆的母亲将自己要死了放在第一句说,这样就能让楚千帆放下所有顾虑。
楚千帆所想也确实被他母亲料中了,他不将此事告诉父母便是害怕他的父母接受不了真相,忧思过重发生什么变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小儿子受宠的定律在这个家庭中同样得到了验证,从小到大楚一舟都比楚千帆受宠些。
楚千帆不知道他母亲是怎么认出他不是楚一舟的,他们明明那么像。
楚千帆的母亲仿佛看透了儿子心中所想,她又道:“你们的鞋子向来是我缝补的,你和他破的地方不一样。”
楚千帆这才将所有事向他母亲和盘托出。
他母亲枯槁无力的手抓住了楚千帆:“你要答应我,找到你弟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说完,楚千帆的母亲就咽气了,而眼睛却是大睁着的,仿佛死不瞑目。
楚千帆将手覆在他母亲的眼睫上方,替他母亲阖上了眼,语气悲恸地道:“母亲,我记住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这个故事太过沉重,山洞中久久寂然无声,安静到姚书会都出现了嗡嗡的耳鸣。
喝得半醉的醉鬼打破了寂静:“若我没有记错,先前在度过‘金’相时,你并不曾辨认那些‘活尸体’,你如何笃定那其中不会有你的弟弟?”
楚千帆答:“在我小时候,曾有道人赠与我与弟弟两颗不知何物做成的种子,那两颗种子只要互相接近,便会跳动、发热。”
“那位道人说,那颗种子是个宝物,会为我兄弟俩抵挡一次灾祸,我俩与他有缘,便转赠于我俩了。”
“从那之后,我俩的亵裤内侧总会多缝一个两指长宽的小袋,用以盛放那种子。”
“我听修百户与何校尉交谈,并未听闻那些‘活尸’衣不蔽体,而我的种子也未曾跳动、发热,故而我想,我的弟弟不会在其中。”
“况且那些‘活尸’面目早已腐烂,就算我前去辨认,恐也……”说到这里,楚千帆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后颈:“也不怕二位笑话,千帆有些怕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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