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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窥龙榻》46、四十六(第1/2页)
姚书会想,这是温止寒对他无条件的信任。
他抿了抿唇:“今日你与我皆来此,又在姚镜珩府邸逗留如此长的时间,姚百汌势必会认为你、我、姚镜珩三人结党营私。化解此次怀疑我有一计,正好你我可以趁此机会决裂。”
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姚镜珩的府邸,不只是姚百汌,还有姚斯涵,他无数的爪牙都盯着这里。
温止寒道:“你且说来。”
姚书会道:“若姚镜珩找我来是为了向我说明当年琳琅坊失火真相,故而耽误了时间,而我得知真相后与你决裂。”
温止寒颔首:“不错,虽是小计谋,但也周密。”
姚书会展唇一笑,笑容多有勉强,他道:“云舒,走吧。”
两人并肩走到暗室入口,姚镜珩蹲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温止寒同姚镜珩说了姚书会的计划。
姚镜珩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答:“不就是吵架么,走,到我卧房去。”
回到姚镜珩卧房中,姚书会瞅见案上放着一把匕首,他想以姚镜珩察言观色的能力,一定能陪他演好这场戏。
姚书会拔出匕首就要往自己肩膀上捅,温止寒眼尖,一下子发现了。
他当机立断,先用肩膀用力撞了一下姚书会,后又以手为刃,侧掌劈上了姚书会手腕。
姚书会手臂一麻,匕首脱手,“叮当”一声落到地上。
温止寒满脸怒容,压低的声音道:“你做什么!”
姚书会的声音小到仅温止寒可以听见,他的神情有些委屈:“想取信于姚百汌这么做最快。他若问起,我便说我想杀你,你奋起反抗,我不小心被捅伤了。”
温止寒轻喝:“胡闹!”
说时迟那时快,温止寒一俯身,捡起匕首后反手将匕首刺入自己的肩部,而后大喊:“殿下,殿下救我!”
姚镜珩反应极快,他假装将姚书会制住,朝门外喊:“青健!”
狄青健听闻姚镜珩在叫他,推门而入,他躬身叉手问:“王有何吩咐?”
姚镜珩道:“把这个无礼之人押到侧房!明日孤亲自将此案移交大理。再速去请一医工,为大司酒治伤。”
狄青健答诺,便要将姚书会押出去。
姚书会挣扎着叫骂:“温止寒,你给我等着,你个狗官,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温止寒捂着肩膀,笑得毫不在意:“好,我等着。”
这句话在不知情的人听来是十足的挑衅,但在姚书会耳中却是动人的情话。
医工来后,姚镜珩退了出去,他得和姚书会“还原”一下事情经过,以免姚百汌问话时有出入。
最终姚书会被“赶”了出去,他出门前还在叫骂,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姚镜珩回到卧房时,温止寒正在卧床休息,他脸色苍白,看起来脆弱不堪。
姚镜珩屏退了下人,轻声问:“兄长可有大碍?”
温止寒望着对方唯恐惊扰了自己的模样,笑出了声,他低声回:“无碍,我自己捅得不深,浅色衣衫沾了血看起来可怖,我也正好装装虚弱的模样骗人罢了。”
温止寒答完,才发现在姚镜珩的温情下,自己的自称已不自觉改作了我。
“我也被兄长骗了过去。”姚镜珩仿佛没有察觉到,也笑,“那些人估计将此事报与我父亲与姚斯涵了。”
温止寒正色道:“他们在王府中插了很多眼线么?”
姚镜珩答:“府中奴仆,我的人和他们的人大概对半开吧。”
温止寒这才知道姚镜珩的处境有多艰难。
温止寒再问:“王方才同修文说了什么?”
姚镜珩答:“我同修文说,若我父亲问起,便说我在偃都翻查旧案时查到此案,发现其中多有蹊跷,兄长向我拜年时,我与兄长聊过几句。修文在卷宗中是作为死者出现的,我感到疑惑,因而传唤他,此事也在情理之中吧?”
温止寒笑答:“王果真反应过人。”
至于真卷宗,的确也是这样记载的。温止寒当时确在偃都公干,当晚也的确住在琳琅坊。
姚镜珩这么安排还有一个原因——在太康,每位皇子十五岁束发礼后,都要下放到具体部门进行历练,这段历练期短则三年,长则五年,至于去的哪个部门,全凭抽签。
而姚镜珩三年前去的便是负责司法审判的大理。
姚镜珩在小时候就明白,自己不能锋芒过露,如此容易被他父王和他皇兄们视作眼中钉;但他也不愿意一辈子庸碌无为,尽管那样他父兄不会感到威胁,但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若要做到如此,最好的办法便是有一项格外突出的专长,而这一项专长不可关乎为君之道。
那时姚镜珩就盯准了两个领域——农业和司法。
他也曾学习农学,但听夫子讲学时他就明白,他听进耳朵中的不是知识,是催眠曲。
从此他放弃了农学,一头钻进冤假错案中,年仅十七便被称作“青天殿下”。
姚百汌因此提前结束了姚镜珩的历练,让姚镜珩代替司酒管理郡县。
没想到他治理的地方除了衙门的卷宗差点被翻了个稀烂,冤假错案平了不少以外,其他方面横竖看起来都只能说得上是无功无过;若与其他官员一同参与考课评定,能评个中中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姚镜珩笑了两声,算作是对温止寒夸奖的回应,他道:“我的确翻阅了偃都的大部分卷宗。撒谎就该真假参半才显得真。”
这件事至此便算暂告一段落了。
两人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最终还是姚镜珩先开了口:“万兽祭时我与兄长说的事,兄长考虑得如何?”
温止寒冷不防问:“若王登基,想颁布的第一条政令是什么呢?”
姚镜珩即答:“广寻天下能人异士,改良五谷,使之少害丰产。如此百姓不仅可以免于饥饿,丰年还可卖粮增收。”
温止寒一时愣住,他设想过对方的无数种回答,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姚镜珩说完才反应过来,这是温止寒在探查他是否心系于民,只不过角度另类些罢了。
姚镜珩又道:“兄长若是怕青莲教会毁于我手,我为兄长献上一计。”
温止寒道:“愿闻其详。”
姚镜珩道:“若是设如虎符那样的令牌,并设子母牌。兄长持母牌,我持子牌。母牌可调集信众,而子牌则需配合母牌才可调集信众。”
温止寒没想到,姚镜珩对青莲教如此了解,他在此刻几乎可以断言,姚镜珩一定掌握着一个无孔不入的、收集信息的机构。
温止寒在为姚书会刺青时与姚书会说的不过是青莲教的一小部分状况。
在太康,因药材昂贵、医工水平普遍低下,许多普通人家都病不起,民间流传着一句俗语“有病不治,常得中医”(意为:生了病哪怕不去治硬扛着,结果也跟找个中等水平的医生来治差不多)。
求医无门便求神是大多数人的做法,更何况在许多人的认知中,生病是因为鬼怪在作祟——譬如疟疾,民间普遍认为是“疟鬼”在作祟,而“疟鬼”是夭折的孩子和各种冤死之人变成的。因此,治疗许多疾病在多数人看来,便是同鬼怪在做斗争。
因此比起请效果不明的医工治病,许多人病了更愿意找个背着草药囊算卦袋的游方术士,治病驱厄同时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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