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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窥龙榻》45、四十五(第1/2页)
姚书会直起腰,他抹了抹眼睛,确认自己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弱者才需要眼泪,从今天开始,他要把自己逼得再狠些。
他不再理宋景,转而问姚镜珩:“他是怎么被捉来的?”
姚镜珩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答:“偃都开仓放粮,他混在流民中,想混口饭吃。被我捉住后利用自己对九黎王府地形的熟悉,偷了马妄想逃跑,我千里追逃才将他捉住。”
姚书会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温止寒似乎也有意让姚书会自己处理,并不曾干涉少年的问话,只人始终握着少年失温的手。
姚书会问宋景:“你为何要逃?”
宋景使劲想往后缩,无奈被刑架限制了动作,铁链却因此发出刺耳的响声,他嗫嚅着道:“我自知不可饶恕,从尸坑中逃出来以后便想着靠力气生活……”
“行了!”姚书会粗暴地打断了他的叙述,“我不想知道你有多惨,也不想了解你的悔过之心,我只要你回答我——他追你,你为何要逃?”
宋景答:“我……我怕那是对老九黎王旧部的清剿,我想活……”
姚镜珩发出一声轻笑:“宋景,孤尚且站在你面前,你就敢肖想着能靠修文逃过一劫?先前对你使的手段不过是雕虫小技,你若不照实说,孤便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宋景崩溃地大叫一声,姚书会此刻才注意到,对方的十指早已血肉模糊,想必姚镜珩为了撬开宋景的嘴用了不少手段。
姚镜珩说着,拿出了一把挂在墙上的匕首,低语道:“你今日横竖要死,陪孤试试凌迟如何?上一个让孤动手的……孤没掌握好方法,少割了几刀,这一次孤技艺应当精尽不少……”
“我说!我说!”
一股尿骚味在暗室中弥漫开来,姚镜珩嗤笑道:“也就这点出息。”
宋景早在秋天就已经知道了姚百汌的计划。
谢丰与姚百汌一直靠着一只矫健的青黑色鹘联系,那只鹘一天能往返盛京偃都好几次。
此事甚是绝密,连姚炙儒也不曾知道。
那一日宋景因公务来找谢丰,公务紧急,宋景并没有敲门便推门而入,正好撞见谢丰在与姚百汌通信。
宋景虽然只瞥了一眼,但还是看到了信件中的内容。
谢丰三步做两步走到宋景跟前,掐住了宋景的脖颈。
宋景用力扒开谢丰的钳制,艰难地道:“奴……奴不会说的,奴誓死追随主上。”
谢丰大概也想到了宋景突然死亡不好交代,渐渐松开了手。
宋景捂着脖子喘着粗气,看着谢丰将那张纸条投入火盆中。
谢丰道:“我怎么相信你?”
宋景答:“奴曾为了找寻一退路,搜寻了九黎王所有罪状;除此之外,奴还临摹了一份城中的布防图,奴愿一并呈与主上。”
谢丰冷笑道:“我说你同姚书会怎么那般亲近,原以为你是嫌我位卑想攀上高枝,不曾想竟是在做这些事。”
两人的约定就此达成。
宋景从始至终只想活下去,他被压在尸堆里也是这样的想法。
风雪关一战中,站着的人不断减少,最后只剩谢丰。
他在拼杀中也受了重伤,他用刀撑着自己,好让自己不至于倒下,他朝上喊:“谢丰不辱使命!”
朝廷派来的将军站在风雪关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谢丰,他道:“谢兽师有劳,末将这便去接谢兽师上来。”
那位将军下来后,搀着谢丰来到俯视的死角,他对谢丰道:“谢兽师不必担心,陛下让我与你说——你的家人会加官进爵,你便放心去吧。”
他说完,一刀杀死了谢丰。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无外乎此。
谢丰到死都没能阖上眼,他没想到自己忠心耿耿几十年,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位将军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杀谢丰,姚百汌只是告诉他,谢丰活着回到京城,会让京城永无宁日。
谢丰被杀的原因宋景很清楚,谁都不能知道姚炙儒不是主动反的。
那些政治上的腌臜事只有大雪能知晓,待来年冰雪消融,风雪关又是一片朗朗乾坤天。
宋景说到最后,神情已经只剩木然,他最后总结道:“我以为我知晓今上计划一事已然败露,六殿下奉今上之命前来捉拿我,便跑了。”
姚镜珩道:“你以为此时至谢丰被杀就结束了么?那位杀死谢丰的将军也死了。”
那位将军班师回朝后,迎接他的不是朝廷的肯定与褒奖,而是有人参他贪污受贿,朝廷查证后证据确凿,还未进入盛京便锒铛入狱。
当晚,那位将军在狱中被人毒哑了嗓子,被迫在供状上画押,后斩首示众。
谋反风波至此终结,姚炙儒、谢丰还有千千万万的将士都成了政治牺牲品。
姚书会抽出了被温止寒握住的手,他颤抖地说道:“如果……如果你不是那样胆小怕事,风雪关的五万将士就不会被坑杀!我父亲就不用死!”
“他们都是铮铮男儿、都是父母妻子最亲的人,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
说到最后,姚书会已是声嘶力竭,他将手摁在墙上支撑着自己不至于倒下,土壁的表面被姚书会的手指摁出了深深的凹陷。
“宋景,你有良心吗!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本可以挽回这样的结局。若是有良知之人,就该死在风雪关;就算侥幸活下来,恐怕也因无颜见人自裁了。可你,你只想活下去,你一心只想活下去!”
世上最遗憾的事不是“人力所不能及”,而是“本可以”。
姚书会还没骂够,可他接受的是近二十年之乎者也的教育,纵然顽劣,也骂不出像市井无赖那样的粗鄙之语,只能颠三倒四地重复一些无用的话。
“就算如此,你毫无悔过之心,仍想着骗我为你脱罪。”姚书会一时词穷,最后只骂:“狗奴!豺狼成性的畜生!”
温止寒偏过头,轻声问姚镜珩:“殿下,宋景留着还有用么?”
姚镜珩摇摇头:“此人便算是我送给兄长的礼物了,也是你我合作的诚意。”
温止寒又道:“可否恳请殿下回避一二?”
姚镜珩点点头:“好说,我到入口处等着兄长与修文。”
姚镜珩的脚步声渐远,姚书会似乎也骂累了,倚在墙壁上喘着粗气。
宋景仿佛死猪一般,完全不管姚书会的歇斯底里,只是两眼发直地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暗室里一时静得可怕。
温止寒不顾一切地将姚书会揽入怀中:“修文,都过去了,你还有你母亲、还有我。”
姚书会只觉得疲惫,他浑身的肌肉都因为悲伤和愤怒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脱力地靠在温止寒怀中,喃喃道:“我做过所有假设,可是真相比假设更可怖。我若是同我父亲一样战死沙场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温止寒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姚书会的脊背,试图让对方平静下来,他语气坚定、语速缓慢地道:“痛苦是铭记仇恨的最好方法。”
不知过了多久,姚书会终于声音沙哑地答:“云舒,你说得对。”
姚书会离开了温止寒的怀抱,朝宋景走去,他扣住了宋景的脖子,语气平静地道:“我应该好好折磨你的,但是只有杀了你才能让我觉得告慰了父亲,所以我想早一刻杀掉你也好。”
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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