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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废土之上,不死不休》40-50(第13/15页)
的命,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方法,或许可以救你的母亲,你要听听吗?”
第四十九章
男人的语气不徐不疾,像是引诱亚当吞下禁果的撒旦。
阿满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立刻转身离开,不给对方留下任何蛊惑自己的机会。可是他的双脚却像是被焊在了原地,半寸也难以动弹。
男人的话像一个涂满奶油与芝士的巨大陷阱,他站在原地挣扎许久,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什么办法?”
“知道这个吗?”男人似乎早就料到他不会转头离去,笑着将一张传单递到阿满面前,“或许你可以看看上面的内容。”
阿满接了过来。
那是一张关于隐瞒与包庇气泡垒内变异种身份的传单。
经历过这一次的变异虫群入侵事件,气泡垒高层对于变异种的态度越发严防死打。那张传单上大肆宣传了变异种的可怕与可恨之处,并在传单的最后,用鲜红的字体印了一段大写加粗的话:
“气泡垒内严禁私藏、收容变异种,为变异种隐瞒身份、提供庇护者,一经发现,必将严惩不贷。
“同理,如有居民发现身边藏有变异种,应当第一时间积极举报给有关部门,如经核实,举报者可获得丰厚奖励。”
像是被最后那行字烫到了眼睛,阿满瞳孔骤缩,猛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男人脸上笑意依旧:“你也看到了,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气泡垒的意思。
“那家地下诊所里,那个名叫天狼的男人,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你比我更清楚。”
阿满下意识退后了半步:“什么身份?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确定你听不懂吗?”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游刃有余地逼近了他:“你好好想想,这可是你和你母亲最后的机会了。何况三年前如果不是楚霁,你和你母亲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不是吗?
“孩子,”他拍了拍阿满的肩膀,“就算你真的去做了,也并没有什么错。毕竟是楚霁和天狼违反气泡垒的规定在先,你只是作为一个居民,响应了气泡垒的号召而已。楚霁可是大名鼎鼎的指挥官,家世显赫的上等人,即便他身边真的有一个变异种,你以为就会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吗?顶多是被训一顿,再停职个十天半个月的,做做样子而已。”
阿满僵立在原地,脸色随着男人的话一寸寸白了下去。
而蛊惑人心的毒蛇仍在继续往下说着:“你好好想想,难道你真的甘心让你的母亲就这样病死在阴暗腐臭的房间里?难道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好孩子,楚霁他本来就欠你的,你只是想救你母亲的命而已。
“再说了,”他很低地笑了一声,森绿的眼睛里闪烁着幽暗的光,“只要你不说,有谁会知道这些事是你做的?”
他话还没说完,阿满却已经不敢再往下听。
他一把推开了面前的男人,像是急于证明什么般,大吼道:“你闭嘴!楚指挥是好人,天狼先生也是!我绝对不会干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你给我迅速离开这里,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吼完这句话,他转身向着小巷的另一端跑去,脚步仓皇而急促,如同在逃离某样极为可怕的东西。
小巷里凌乱肮脏的一切和刚才男人的话音一起,在他身侧飞快后退。
——可是那张印有红字的宣传单,却始终被攥在他的手心里,不曾丢弃-
西侧农业区。
一片青绿的麦田前,此刻只剩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工作人员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完全不知道一枚小小的弹壳,为什么会引起天狼那么大的反应。
天狼任由弹壳掉落在地,骨碌碌往外滚了几圈。他盯着那枚黄铜色的、曾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里精准出现过的弹壳,不知过了多久,才哑声开口:“你确定,这枚弹壳,是楚霁的?”
工作人员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答道:“这个型号的子弹,气泡垒里应该只有楚指挥才有……但也不一定,我,我不是军部的人,我也不太清楚。”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觑着天狼的神色,鼓起勇气,又低声问了一遍:“所以这枚弹壳……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天狼没有吭声。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终于摇了下头,说:“……没什么。”
工作人员莫名松了一口气,听到天狼顿了顿,又说:“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走一走。”
这片区域出除了农田还是农田,没什么特别机密的地方。工作人员早就受不了这种莫名沉重的氛围,闻言赶忙点了点头。
临走前,天狼想起什么,提醒道:“还有……别告诉楚霁我捡到这枚弹壳的事。”
虽然不明所以,但工作人员还是点头应了下来:“好、好的,我不会说的,您放心。”
他离开的脚步声在身后渐行渐远,天狼又独自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抬起腿,缓缓向着前方走去。
他没再弯腰捡起那枚掉落在地、足以充当证据的弹壳,就任由它遗落在那;就像那天在冰原上,他转身去追楚霁生气离开的背影时一样。
那天楚霁带着嘲意的反讽还在耳边清晰回响,他还记得那天他是怎样小心翼翼地在楚霁身后跟了一路,又是怎样提心吊胆地担心楚霁会就此离开。
他自责而又恐慌,最后在楚霁的提醒下,生平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向人道了歉。
……可他也记得那天道歉之后,楚霁最后落在他额头上的那个吻。
隔着防护服,那个吻如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
却带给过他那样真切的欢喜。
无数画面在脑海中冲撞交织,天狼的脑子里乱成一片,某根早已紧绷多时的弦突突跳动着,带起清晰的疼痛。
他从来不愿意去怀疑楚霁对自己的爱意,但每每睡梦惊醒时,那些从心底溢出的不安,却也从来都没有放过过他。
他就这样魂不守舍地一直往前走,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最后终于精疲力尽般停下脚步,痛苦地蹲下了身。
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回去捡起那枚弹壳,当面跟楚霁对峙。
可是在冰原上时,他或许还有这么做的机会。
又或许再早一点,早在日光节那天夜里,他和楚霁在烟花下接吻之前;早在楚霁带着他爬上哨塔,去看人造日出之前;早在他来到气泡垒,被楚霁带去那家面馆、第一次吃到气泡垒的食物之前……
他都还有和楚霁当面对质的机会。
唯独此刻。
对于未知答案的恐惧让他止步不前,他情愿做一只把头埋进羽毛的鸵鸟,也畏惧于得到那个可能会将他彻底击溃的答案。
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只要闸刀还没有落下,他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哪怕只是维持着一个平和美满的假象。
他不敢问。
天狼将脸埋进掌心,大口大口地剧烈喘息着。
就这样在原地蹲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四肢都开始僵硬发麻的时候,他听到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天狼,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怎么了?”
那道声音缱绻、动听、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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