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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废土之上,不死不休》40-50(第12/15页)
……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起这个名字,又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名字那么熟悉?
他下意识皱起眉,试图在空白一片的记忆中搜寻到什么,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就在这时,晃动的视野里,某个反射着金光的东西一闪而过,瞬间捕获了天狼的注意力。
某种强烈的直觉突然从心底升起,他低头朝那个地方看去,想要找到刚才从视野里晃过的东西。
工作人员见他表情不对,疑惑地问道:“天狼先生,怎么了?”
天狼没有理会他,往侧边走了两步,接着蹲下身,在田埂与农田的间隔的那小块凹地里,捡起了一个小小的东西。
他死死盯着那个被自己捡起的东西,像是在看一块故人的骸骨,面色一时间冷得吓人。
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人员的错觉,他似乎看见天狼拿着那个东西的手,在微微发着抖。
空气里仿佛突然有一块看不见的巨石压了下来,漫长的沉默后,工作人员终于顶不住这突然变得难熬的气氛,小声开口:“天、天狼先生,怎、怎么了吗?”
天狼扭过头,盯着工作人员,眼里血丝密布。
他的手心里,一枚小小的、黄铜色的弹壳,安静地躺在那。
他一点点举起手里的弹壳,看着面前的工作人员,一字一句地问:“这是什么?”
“啊,这个啊。”工作人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照常回答道,“这应该是之前应对虫潮的时候,楚指挥留下来的弹壳,他们还没来得清理……”
话没说完,一声轻响,那枚弹壳掉到了地上。
工作人员突然惊恐地闭了嘴,看见天狼的表情随着他的话语,变得前所未有的可怕-
气泡垒另一侧,地下城最贫穷脏乱的一条住宅街。
今天上午从诊所回来后,阿满带回了两盒药和几瓶针水。他的母亲已经失去了意识,现在只能暂时靠针水吊着命。
狭小昏暗的房间里摆满无数杂物,这里没有卫生间,也没有沙发,与其说是“一套住宅”,更像是一间拥有灶台和厨具的卧室。
房间的墙壁已经被油烟熏得发黄,好在墙上还有一扇窗户可以通风——尽管在地下城,所谓“通风”,不过是从一个狭小的封闭空间,通向另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半封闭空间。
房间的角落里点着一盏昏黄的灯,阿满的母亲躺在房间里唯一的床上,本就瘦削的脸庞深深凹陷了下去,跟一具裹着人皮的骷髅差不了太多。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阿满常年生病,家里还留着之前的针水架子,可以让阿满在家里给母亲输液。
阿满熟练地将针管插入母亲的手背,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母亲,脸上的痛苦神色分毫毕现。
……明明他的母亲才不到五十岁,看上去却苍老得仿佛已经六七十岁了,原本还算健康的身体也在日复一日的操劳中,被一步步拖垮。
而如今母亲命悬一线,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止不住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砸在房间的水泥地上。
都怪他,都是他太没用了,身体太不争气了,是他一直在拖累母亲。
困在这间阴暗逼仄的房间里,每天看着母亲日复一日地为自己奔忙,阿满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是他没有生病就好了,要是他能有点本事就好了,要是……
要是三年前,父亲没有死就好了。
阿满用力攥紧了拳头。
其实说到底,要说他对楚霁一点怨恨都没有,那都是假的。
不论他再怎么努力地说服自己,不论他面上做出一副怎样宽容大度、甚至感恩戴德的表现,在他内心的最深处,每每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无法入眠的时候,依旧会控制不住地怨恨楚霁。
毕竟要是三年前,楚霁没有在那一战中发生失误,他的父亲或许就不会死,他和母亲的生活,或许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对于楚霁来说,这或许只是年轻时犯下过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错误,甚至连污点都算不上。
然而这个微不足道的错误落到他们的头上,却比山还重,比海更沉。
因为这个错误,他没有了父亲,他们家一夜之间失去了顶梁柱;因为这个错误,母亲打了三四份工,每天连轴转,还背着自己偷偷去卖血。
可楚霁却不一样。
第一次在诊所见到楚霁的时候,阿满就想,这个人一看就属于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他一定是在一个优渥的家庭中,万众瞩目地长大,然后靠着父辈的功劳和地位,毫无阻碍地登上高位,享受着所有人的顺从与恭维。
后来得知楚霁的真实身份后,原本那种虚无缥缈的反差感顿时变得如有实质,他甚至第一次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眼神,忍不住多往这个人身上看了很多眼。
原来他就是楚霁。
原来楚霁……是这个样子的。
他随便几句话,就能弄来自己苦求不得的肾.源;他是白医生和林医生的家人,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理所应当要感谢他。
——可是楚霁又和自己想象中那副高高在上、不学无术、空有一副皮囊的模样不同,他救自己,仅仅是因为自己是气泡垒的居民,是白医生的病人,而他又恰好有这个能力;他向自己道歉时,眼里的歉意也并非虚伪的托词。
他特意叮嘱天狼多照顾自己,又给自己找了一份能在地面上、能见得到阳光的工作,让自己认识了唐茉。
阿满知道,其实楚指挥的确是一个好人。
和楚霁接触的越多,他对楚霁的怨恨,就变得越不纯粹。
阿满在地下城待了很多年,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嘴脸,他努力伪装出宽和友善的外表,和楚霁、和所有跟楚霁有关系的人友好相处,对他们一次次表示着感激——
或许也不全然是伪装,很多时候,他的确是感激他们、也感激楚霁的。
可是很偶尔的时候,在看到母亲手臂上永远不会消退的针眼的时候,在回想起曾经父亲还在时的美好回忆的时候,心底的怨恨,还是会控制不住地从那些阴暗的角落里钻出来。
如跗骨之蛆一般,但也不多,只有一点点。
窗外嘈杂的吵闹声涌进房间,各种混合在一起的气味里,阿满红着眼睛,从掌心里抬起头。
他想,他要再去求一次楚指挥,求他救救自己的母亲。
这是最后一次了,只要这次楚霁肯帮他们,他以后一定全心全意地感激他,不会再有任何一丁点怨恨。
这么想着,他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样,起身冲出了房门,再次向着诊所的方向跑去。
他的脚步太急太快,才刚跑出这栋居民楼,就在狭长凌乱的巷子里,跟一个戴着牛仔帽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男人的半张脸隐在帽檐的阴影里,只有两缕亚麻色的头发从缝隙中露出来。阿满匆匆跟对方道了个歉,正要继续往前跑,却听到男人微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孩子,”对方悠悠开口,“你是打算回那个黑诊所去,试图找人联系上楚霁吗?”
阿满脚步猛地一顿,回过了头。
男人稍抬了抬头,露出了自己上半张脸。
那双森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阿满,接着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般,微微一笑:“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楚指挥他不会帮你、也帮不了你的。在他们这些大人物眼里,你跟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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