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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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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随时可能爆发的通道,通过金属榕树机构将大大小小时常爆发的震荡波化解蔓延出去。

    还有那些夜晚伴随雾气浮现的、大型石门的建筑。

    那也是一种保护措施。伴随这种明悟,再看眼前织网的山魈们,我就感到了一丝不确定。

    山魈真是当年采石的孩子们吗?

    我越来越感到,副手给我描述的那个悲惨故事有太多似是而非的地方,事实也许并非如此。

    眼下来看,他只是在把迷藏对此地探索收集到的线索,进行加工和揣摩,假借“幸存者”的身份传递给我。其中的谬误不知道单纯是出于他的推论错误,还是要刻意误导我什么。

    但不论有多少疑问,即使副手就在我身后寸步不离,我还是咬紧牙关,没有丝毫要质问他、跟他交流的意思。

    副手告诉我的那几条规矩太奇怪了。

    一个最基本的逻辑矛盾是:

    既然迷藏的人在先前的探索中,意识到同行者之间不能进行沟通,将同行者隐约描述成某种隐约的可怕危机来源……那为什么不干脆取消掉同行?对于伪人来说,独自下水探索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这又不是小学生出门必须手拉手,也不是一群巨婴离不了人。

    在他们反复确定得出的“安全规章”中,同行者似乎是必须的。

    ……为什么?人在此地就不能落单吗?

    为什么几乎是一入水副手就似乎发生了某种可怕的变化,我却安然无恙?在两个同行者中,决定谁会中招的那个关键点是什么,总不能只是随机地选择一个吧。

    问题越想越多,全是令人不安的未知。

    我稍微起了点鸡皮疙瘩,定了定神,在防护服上擦了擦掌心里的汗水。接着才意识到隔着防护手套这个擦汗的举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重新抓握住斑驳的铁链,副手的声音又阴魂不散响起来了,他低声问:

    “顾问,你不往前走吗?”

    这鬼东西还会不停催人。

    我心头发寒,孤军奋战的失控感太糟糕了,这对我来说也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当下无话,我借助下斜的铁链很快继续下落。

    穿行在立体的巨网之中,由于没有攀谈,除却山魈哀鸣也没有其他声源干扰,幽静深邃的水体中能听到石柱抽节的声音被放大了许多。

    奇怪,我现在已经大致知道石柱本身并不会“生长”,只是因为地层变薄,被动在地上浮显现出来。所以这种筷子折断般的声响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里还要特别说明的是,由于山魈们还在痴迷织网对我毫无兴趣,我在与部分山魈擦肩而过时,趁机观察了它们的体表特征。

    得出的直观结论让我很意外。

    它们的毛发很旺盛厚实,前额外凸,牙齿有明显错位。干瘪短小的四肢则呈现出一种僵硬的弓形。

    怎么说呢,就好像它们时时刻刻在环抱着一块巨石,定格在采石的瞬间,因此整个手臂和腿骨都是在往内弯曲变形的。

    这实在不像是孩子,反而让我想起了一种病症。

    矮小病,或者说侏儒症。

    在较为封闭的族群里,近亲繁殖就很容易诱发病理性的矮小症。

    而且这种症状其实大多对智力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害,也符合山魈们表现出来的近乎常人的智力水平。

    看起来,山魈不像是被怪谈临时污染导致的畸变人,更像是某种在进化中走上歧途被抛弃的原始物种,并且已经在封闭环境里繁衍了许多代。

    所以,这群清道夫也是类似看守的存在吗?

    古代人往往在墓葬之中会雕刻神龙异兽,民间传说里更有豢养猪婆龙或大蟒的。这儿的深水中如果真有个宫殿,养一群格外爱干净的水猴子看门似乎也无可厚非。

    只是不知道水猴子们吃什么,难道十几年就苦巴巴等一回我们这种倒霉蛋外卖吗。

    胡思乱想一晃而过,我的动作一直没停,很快巨网就到了我的头顶上方。

    再次踩到水底的地面时,四周的水压已经有点大了,拥挤和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过来,让我的胸膛里又痒又闷。

    副手所说的山魈巢穴还没有丝毫踪影,不过好歹石柱是从始至终都有的,在水中是无比鲜明的引路标识。

    礁石在夜间浮现,在白天隐没,一隐一现之间,是一种动态的转变。

    这座小镇组成的行舟本身不能动弹,但礁石的动态变化,在移鼠的颠倒规则里,作为参照物可以反证礁石静止、而行舟才是移动的。

    也就是说,除去意外带着我们进入的公交车,旅游团的规则其实一直在更大的范围内生效着。

    小镇通过这个机制,作为交通工具的“船体”载着旅客永远在前行,却又永远静止不会靠近地宫一步,危险而稳定地踩在畸变边缘。

    这是一场维持多年的,针对移鼠的骗局。

    几乎可以直观想象到,在雾气和虫卵失控之前,这些年家人维持着朝拜者和旅行者的身份,利用移鼠的规则保证不死,却始终不进山、不朝拜、不供奉,死死钉在这座小镇里。

    一次又一次的大风暴之中,那些负责看守月台、逐渐扭曲丧失理智的巨大人形,在扭曲的恶意中,依然还是会偶尔发出一声嘲讽的窃笑。

    我不知道这种大胆的尝试和设计出自于谁,但无疑是很有魄力和野心的。

    温驯懦弱之辈,绝不会做出这种戏弄怪谈的举动。

    此时再回想县志里的内容,我在心神俱震之中就感到了一丝意味深长。

    我的心一路沉底,几乎绝望起来,这分明是我们刚刚一起发生的事情,怎么会早在很久之前就似是而非的发生过一遍呢?

    而且,而且他这句话的语气,跟刚才异变时候问出来的语调,分明是一模一样的啊!

    那绝不是复读了一遍,而是同一句话、同一段声音重复播放。

    现在我听到的,才是这句问话真正该出现的地方。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浮现出来,我感到自己刚才和屏屏经历的许多事情,或许也不属于现在。

    我想到了儿童剪切画,还想到了影视创作。

    网络上有人剪辑娱乐视频就喜欢这样做,把几个不同的电视剧或者电影素材拿来取用,借用同样的出演者、同样或类似的常见剧组取景地,打乱素材安置在一个崭新的故事中,每一个素材本身都是存在的,但故事可能已经天差地别。

    而在原本的故事中,我不在那里。

    第 140 章   画我(下)

    我想到了和屏屏玩过的那个小游戏,玩家有时候会进入一个小故事,暂时顶替故事中某个人的身份,把此人经历的事情都走过一遍。

    但正因如此,玩家在故事中能够做的选择和干涉是很有限的。因为我们的应变和体验无法超出故事主人公原有的框架,也不能去到主人公都不知晓、没有踏足的领域。

    现在,我就置身在先知的可怖绘图之中,它将过往者的剪影剪碎再拼合,使得我在故事中重走一遍。

    直到素材用尽,它没有适合的素材可以拿来继续拼接故事完成复原,只好把山民们鲜血淋漓的头颅悬吊起来,以干瘪的尸骸完成后续扮演,使得采石图彻底变为血腥鬼蜮。

    我想,在和屏屏同行的过程中,我在矿洞中顶替的是某个不知名的无肠矿童。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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