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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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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着什么隐秘。

    老爷子虽上了岁数,可究竟是阅人无数,他瞧人是能瞧出普通人不易觉察的细微之处的。

    人固然难免有私心,自己嫡亲的孙子无论如何是看得顺眼的,何况贺珩从小就活在周遭的称赞中,算是容貌上让人挑不出错、清俊出众的程度。

    但若要说碾压常人仿佛中了基因头彩。

    那还得数老九,老九的亲生父母都是一等一出挑的相貌,基因遗传这个东西是谁也没法子不承认的。

    整个贺家数百年的历史,怕是也只有老九和他的生父算得上真真的寒玉清容,是叫人过目难忘的精绝容貌。

    而小婳的容貌亦是与之相称的程度。

    想来他从前觉着阿珩与小婳登对,不过是因为从未见过老九同小婳携手的缘故。

    “咳咳。”端坐沙发的老爷子发出晦涩的嗽声,他虽则愁绪淡却,但面上仍是摆出肃穆的表情,“老九,既有这样的事,为何不早些交代?婚姻大事,岂可私定?小婳,你更是任性,结婚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竟然连吭也不吭一声?”

    施婳的手仍旧被攥在贺砚庭干燥温厚的掌心里,她手指微凉,不住轻颤,心里隐隐有愧,害怕爷爷会因她难过伤心,简直如坐针毡。

    她刚启唇,正欲诚心解释,却被贺砚庭抢先一步。

    “此事确有不妥之处,大伯要怪罪便怪我,领证当晚我临时飞纽约出差,耽搁了四五日。”他声线略顿,侧目瞧了施婳一眼,似是无言安抚,“施婳并非有意对您隐瞒,而是同我商议好了,要待我得空时一同向您陈情。”

    白思娴一家三口眼睁睁瞧着新家主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就这么堂而皇之护着施婳,仿佛生怕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不由得都是瞠目结舌,束手无策。

    老爷子心里本来就没有太大的怫郁,他深知贺砚庭这样揽责,也是为了给他一个顺滑厚实的台阶,他便顺阶而下,略微颔首:“只是四五日,倒也罢了,但事出突然,老头子有许多话要单独同你们新婚夫妇深谈。”

    施婳暗暗吁了好大一口气,她并不是怕爷爷生自己的气,而是怕爷爷动气伤着自己的身子。

    见爷爷似乎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愠怒,她的心绪也渐渐镇定下来。

    何况贺砚庭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木质香气,清冽而舒缓,本就有令她凝神静气的效果。

    另外的三个人可就没有施婳他们这样淡定了。

    白思娴率先大失颜色,她锐利的嗓音因为太过激动而哑了几分:“爸,这事儿就这么轻易落听了?老九无端端怎么会和施婳领了证?她可是老九的侄媳啊!这岂不是乱了辈分?传出去还不得贻笑大方?”

    贺璟洺心里的想法和妻子是大体一致的,但他一旦面对贺砚庭就会变得唯唯诺诺,即便内心想帮衬妻子,却半晌憋不出一个响屁。

    贺砚庭漆黑如潭的眸子森然无声扫落在她身上,白思娴登时浑身激灵,打了个冷颤。

    他还未出声,白思娴却俨然已经被吓得噤了声,两股轻颤,不敢再多言一字。

    施婳终于缓过了神,她坐直脊背,落落大方地开口:“伯母,我与砚庭皆未婚,又同处适婚年龄,男未娶女未嫁,两厢情悦领证登记,既不违法,也不违背公序良俗。还是说,如今这法律和良俗,都跟伯母您姓白了?”

    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皙白的脸颊上也唯有冷静。

    连她自己都有些错愕,不知道哪来的底气,竟然在白思娴他们面前把自己同九叔领证结婚这样惊世骇俗的事也能用这样泰然的口吻说出来了。

    贺砚庭有意无意地睨了她一眼,眸底的温度叫她捉摸不透,不知是满意她的回答,亦或是有所挑剔,叫她反倒心虚了半分。

    主厅内寂然无声,人人各怀心思钳口不言。

    良久,还是贺珩脸色青白地挤出了声,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宛如丢了魂儿。

    “婳婳,你是不是因为怨我,才会和九叔……你和九叔分明不该是这样的关系,是我害了你。”

    订婚宴至今,他虽然始终心虚,惶惶不安,也不是没担心过施婳会同旁人交往。

    但无论他如何殚精竭虑,事情都不似今日这般令他绝望。

    他胸腔左侧阵阵钝痛,眼睑外沿都是红的,声音更是溢满了苦涩,仿佛自己奉若珍宝的东西被人生生夺走,憋闷得发疼,疼得他锥心:“婳婳,你这样做实在是太冲动了,我固然有错,你怎么怨我都好,可你怎么能对自己的人生大事这样不负责任……”

    施婳眉心皱了皱,听着他这副痛心惋惜的口气就觉得讽刺。

    其实她或多或少能猜出贺珩未必真的就一心爱慕徐清菀,那日订婚宴上的大龙凤,多半还有别的原因。

    但是她对此完全不感兴趣,看着贺珩,只觉得好笑。

    她扯了扯唇角,甚至有意无意地往贺砚庭身侧靠了靠,清灵的嗓音一字一顿:“堂侄,你这是脑补过度了,你我从前不过兄妹之情,我又收了你那样丰厚的嫁妆,怎么可能还有怨怼之心?与砚庭结婚是我近年来最明智的决定,堂侄就不必为我忧虑了。”

    寂静的空间里,人人都听得见贺珩痛楚艰涩的喘息。

    更听得见施婳那声轻描淡写的“堂侄”。

    一时间气氛凝固。

    贺璟洺夫妇只怕是都愣住了,短时间内无论如何也消化不了这翻天覆地的辈分变故。

    空气寂然良久,那个坐在施婳身侧,自始至终尊贵凛然,八风不动的男人。

    却忽而发出一道淡淡的笑声。

    这笑声很微妙,也很短促。

    似是揶揄,又好似愉悦。

    旁人是否听清施婳拿不准,她只知道自己被他这一声寡淡的戏谑扰乱了心神,耳后的肌肤不知不觉升温发烫。

    这人……好端端的,笑话她做什么。

    半晌,还是端坐正中的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发话:“得了,都先散了吧,我有话要同老九夫妇聊。”

    “爸爸,您!”白思娴固然畏惧贺砚庭的威势,但终究是心气不平,她面有愠色,显然还想再理论几句。

    “够了,都住口,我今日只想听老九夫妇说话,你们三个先回去,把嘴封严实,但凡谁敢擅自将老九成婚的事透露给外界,我会直接将其从遗产继承名单除名。”

    贺璟洺:“…………”

    这一家三口终归还是灰头土脸地离了老宅。

    其实就算老爷子不严词威胁,他们也是不敢透露半句的。

    毕竟在座的谁没有贺玺集团的股份,倘若贺砚庭这位掌权人的婚事在毫无铺垫的情况下骤然被揭露,那股价还不得绿油油数月。

    贺玺股价下跌意味着他们每个人资产缩水,谁也不愿拿自己的资产冒险,也冒不起这个险-

    那三位不速之客一走,主厅连空气都净化了几分。

    贺老爷子手执橡木拐杖,堆满皱纹的脸上漾起笑意,他故作责备口吻:“爷爷刚才知道,原来咱们小婳那天打扮得那么漂亮,是去民政局登记去了。”

    施婳长睫轻颤,她望着老爷子,心里的愧疚陡然加重,难以自抑地红了眼眶,嗓音温糯:“爷爷,都是我不好,我应该第一时间跟您说……”

    自从被爷爷从莲岛接到京北,她就像一株孱弱的小草,依偎着爷爷这棵大树,享受着参天大树的滋养,在大树的养分呵护下长大。

    现在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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