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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楚宫腰》15-20(第5/9页)
把杀猪刀,不仅能把相?熟的两个人变得陌生,还?能让一个沉默寡言的人,生出?三寸不烂之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若不是亲耳听见,她都不敢相?信,这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她索性别过脸去,不再?搭理。
然经这一闹,周遭尴尬的气氛倒淡了不少。
其?实,就这样待着也没什么?。横竖他就在自己身边,一回头就能看到。她也不必终日为飘摇不定的未来?担心?,无论外头风多大,雨多疾,这里都是她能全?然安心?栖身的小天地。
要是时间能就此停滞,又或者这画舫能漂久些,一直漂下?去,永远不靠岸,那该多好……
林嬛嘴角翘起一个愉悦的上扬弧度,眸底的光也柔和?不少。
想起白日之事?,她抿了抿唇,声音不禁放轻:“王爷早间说的话,可都作?数?倘若只是为了应付二殿下?,王爷大可告诉我,我、我……”
她抿了抿唇,声音隐约发抖,半天说不下?去。
浓长的眼睫搭垂下?来?,也跟着细细打颤儿,掸落无数月华碎光。
方停归望着她的面容,着迷地看着她睫毛上如水波般滑过的银光,偶尔她眼睛一眨,睫毛微微一颤,就仿佛一只蜻蜓的翅翼在他胸口振动。
纵然分别三年,依旧如初见时那般,撩拨得他心?跳怦然不已。
白日说的话作?数吗?
自然是作?数的。
早在五年前,她将自己带回侯府的那一刻起,她就必须属于他,也只能属于他。
因着出?生微末,打从?有记忆起,他便是自己一个人,孑然飘零于人世间。
无父母,无兄弟,更?无至交好友。
累了就随意找间破庙寄宿,饿了便去跟路边的野狗抢食。
只要能活命,什么?脏活累活,他都肯干。
五岁那年,他被一家江南富商巨贾收留,在他养的外室宅邸里做活。
工钱不多,住的也是那外室养的京巴犬腾给?他的土窝,但好歹也有了栖身之所,他很知足,每天砍砍柴火,喂喂狗,闲了就去后院,给?那株被丢弃的海棠树苗浇水。
看着枯枝败叶重新抽出?鲜嫩的芽,开出?粉嫩小花,他比得了赏钱还?高兴。
原以为日子终于有了着落,却不料那外室心?思不纯,为了那富商的钱财,将他们盍家统统鸩杀,末了还?贼喊捉贼,嫁祸于他。
他百口莫辩,白干了三个月的活不说,还?成了通缉犯,人人喊打,每天东躲西藏,饿了就挖草根果腹,伤口流血化脓便摘几片叶子压着止血,遇上连日阴雨天,光是那锥心?刺骨的疼痛,就足以要他性命。有几回,他甚至都已经看到人濒死之时才?会出?现的幻觉。
许是天无绝人之路,也或许是老天爷品行顽劣,不想看他就这样轻易死去,让他遇见了他的养父。
他长的什么?模样?年龄几何??
方停归都已记不清,只知道他姓“方”,是个刀口舔血的杀手。
贪财,好赌,酗酒成性。
相?遇之时,正是他杀完人,在破庙里躲避追兵的时候。
彼时自己已奄奄一息,见他帮自己包扎了伤口,还?往他嘴里塞了半枚吃剩的梨,他便咬牙强撑起身,豁出?性命去帮他引开追兵,以报他救命之恩。
之后的无数次,他也是这般,为他杀人,为他挣赏金,为他拼命。
即便事?后,他能拿一贯钱,却从?不分他半个铜板;也即便他每次都将自己锁在地下?室,只在有任务之时,才?放他出?门;也即便自己为他九死一生,却只得他喂一些残羹冷炙。
至少他没有赶他走,那便还?是爱他的。
有这个养父在,自己就能跟其?他同龄人一样,有个属于自己的家。旁人问起,他也能拍着胸脯自豪地说,自己姓“方”,有家可归,有人可念,不是没人要的小孩。
可最后,那人还?是背叛了他,就因为那张被栽赃嫁祸的通缉令,为了那几两碎银。
一击刺入他胸膛,毫不犹豫。
用的,还?是自己帮他磨好的刀。
当真是痛彻心?扉啊……
以至于他都分辨不清,究竟是胸前染血更?疼,还?是遭人背刺更?令他痛不欲生。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才?终于明白,何?为人心?险恶?何?为世态炎凉?真到了利益面前,连亲生父子都会反目,更?何?况他们这样名存实亡的养父子?
之后的十年,他也遇到过向他伸出?援手的人,有惦记他这副皮囊,欲收他入府做脔童的耄耋太监;也有看上他身手,想借他的手,帮忙除去眼中钉,再?嫁祸于他的卑劣高官……最后无一例外,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难道里头真没有想真心?帮他的人吗?
或许有吧?
只是他已经不在乎了。
世间之道,本就是弱肉强食,尤其?像他这样无依无靠的青萍微末,唯有比天道更?加狠心?,更?加无情,才?能在这残忍的人世间活得长久。
直到五年前,自己遇见了她。
他还?记得,那是个大雪纷飞的冬天,他来?帝京寻财路,叫一群纨绔子弟缠上。
说来?只是几个绣花大枕头,身手不值一提,他根本无需将他们放在心?上。怎奈那时,他赶了太久的路,钱粮散尽,身体虚弱至极,这才?叫他们占了上风。
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姑娘软糯的“住手”,帮他把恶人都赶走,他本是不屑,以为又是什么?假惺惺的“英雄救美”戏码,钓他上钩,等涮够了,玩腻了,就会跟丢一块破抹布一样,把他能扔多远,就扔多远,踩上一脚都嫌脏。
他甚至都已经将小指勾在了腰间藏着的匕首之上。
纵使人已经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四根指头都叫那群纨绔折断,可那丫头若是敢动他分毫,他定要让她付出?血的代?价。
可她就只是蹲在他面前,轻声问出?了一个他早已不敢触碰的字眼:“要不要跟我回家?”
自己单薄的身躯担了两肩冰雪,冻得两排牙齿“咯咯”直打仗,却是将泰半油纸伞都盖在他头上,笑着问他:“冷不冷?”
清润的杏眼同远处的灯火重叠,让他想起小时候在那间江南小院精心?栽培的那株海棠花。
于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中,他便看见一轮金灿灿的暖阳,冉冉升在他心?上,从?此一念成了悦,念念便成了执,纵使时过经年,物是人非,也未敢放下?。
早间请旨赐婚之时,陛下?问他值不值?
一身战功,换一人平安。
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一想到那双温柔明媚的眉眼,可能再?也不会对他笑,他便觉心?肝都要在瞬息间被人捏成齑粉。
旁人都以为他在发疯,拿自己的大好前程,去赌一个缥缈不定的未来?。
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娶她从?来?就不是什么?雷霆浩劫,而是他耗尽此生所有努力和?运气,才?终于盼来?的一场人间痴梦。
纵使天道无情,纵使沧海终会化作?桑田,也纵使他们都已不是当初的模样,她仍旧是他心?中最初和?最终的那个情之所钟。
方停归轻轻闭了闭眼,仰头望着画舫外盈盈生辉的圆月。
明明早间在御前严辞拒绝做驸马时,他都能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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