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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窥龙榻》40、四十(第1/2页)
早在姚书会刚入宫时,他就发现马厩旁有一个直通街市的狗洞。
几年前,颍川送来了一只獢獢1,姚百汌赐其名为茹黄猊,将其当作宝物一般饲养。那狗嫌锁链限制了它的活动范围,自己将土墙啃了个洞。
也不知姚百汌是不曾发现,还是他觉得那个洞钻不进人、也不会有人从狗洞中逃出去,又兼之纵着那条狗,总之那个洞并不曾被修补,一直存在着。
茹黄猊被宫人喂得膘肥体壮,那个洞自然也不小,只是常年不曾清扫,脏的很。
姚书会早在宫宴进行到一半时就来给这狗喂了个肉馍,那肉馍里加了足量的蒙汗药,足够茹黄猊睡到明日早朝时。他特地买了最好的蒙汗药,不会有对狗有什么副作用。
他临走前还摸了一把被他药倒茹黄猊,满足地咧了咧嘴。平日里那狗对他龇牙咧嘴的,难得能过一把手瘾。
那个洞对他来说有些小,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夜行衣都因为沾了灰尘变成了灰白与土黄混杂的颜色,终于从洞中爬了出来。
洞的出口离闹市还有很远,但已隐约能听见自驱傩队伍中传来的乐器声,唢呐锣鼓不一而足,煞是热闹。
驱傩的来源与“年”有关。传闻有一种散居在深山密林中的食人猛兽,被称作“年”。年每逢除夕夜便会出没,天明方回。故而这一夜被人视为关煞,称作“年关”。
随着人们对“年”了解的深入,人们知道了年兽怕红、怕光、怕响声,因而有了除夕驱傩这一风俗。
姚书会听着声音大概辨别了一下驱傩队的方向,猜想其还没有经过珠玉阁。但尽管驱傩队还不曾经过,街道两侧也挤满了带着各色面具的人,大家都想看着驱傩队经过,沾沾喜气,好平安度过这年关。
这也是姚书会想约温止寒出来的目的,新年的第一个坎他是和对方一起过,想必这一年的所有坎,他们都能携手平安跨过。
姚书会仿佛泥鳅一般钻过拥挤的街市,满城灯火璀璨、人头攒动,他却没有半点心思去欣赏这举目尽是的繁华,只想快些到温止寒身边去。
他终于在驱傩队之前赶到了珠玉阁,远远地瞧见——温止寒靠在柱子上,身影削瘦,神情寂寥,与欢乐的闹市格格不入。
他轻手轻脚地绕在温止寒身后,蒙住了对方的眼睛。
“修文别闹。”温止寒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姚书会嘿嘿两声,松开了手。
温止寒手上拎着两个面具,一个是年兽的面具,一个是做“护卫”,防止驱傩人被鬼怪拖走的护僮侲子。
他笑着道:“方才找街边的小摊支了两个,你喜欢哪个?”
姚书会将手覆在护僮侲子面具上,眨着眼睛,眼中有让人难以忽视的狡黠,他道:“云舒让让我。”
温止寒哪里知道少年人已经挖好了坑让他跳,闻言只拿起护僮侲子面具,仔细地为姚书会戴好。
唢呐声划破天际,仿佛要将暗夜撕开一个口子,好让天光撒落这片大地,赶走可怕的年兽。
驱傩的队伍来了。
队伍打头的是一位吹奏唢呐的男子,他仿佛不惧严寒一般□□着上身;跟在他身后的是或推或拿着各种乐器的乐手,一时鼓声、钹声齐响,声势宣天。
乐手们后面跟着一对领舞的男女他们便是驱傩人。两人戴着老翁与老妪的面具,被称作傩翁、傩母。他们边走边舞,嘴里还念着《驱傩词》,只不过声音淹没在一众打击乐器声中,让人难以听闻。
另有千儿八百个戴小孩面具的护僮侲子和戴着各种鬼怪面具的傩围在他们身边,这些人是由普通百姓扮演的,主要是来沾喜气的。
姚书会牵着温止寒的手,嘴唇贴着对方的耳朵,大声道:“云舒千万牵紧我,莫要走丢了!”
四周太过喧闹,温止寒也懒得费口舌回答,只点了点头。
人群挤挤攘攘的,根本没有落脚的地儿。温止寒觉得自己在前进不是因为走了路,而是被众人向前挤去的。
他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他觉得太过喧闹的环境让他无法思考;但他看姚书会一脸兴致盎然的模样,也不好意思提出回家,唯恐拂了对方的兴。
驱傩队一路往北,他们的目的地是皇宫,要在新年伊始给皇帝嫔妃们驱傩。
皇宫前有一处庄严肃穆的祭台,这会也张灯结彩,比平日里少了几分血腥与不近人情之感。
驱傩队进去了,剩下的普通百姓便留在祭台处狂欢,这里够大,就算聚集了这么多人也不觉有多拥挤。
温止寒正愣神间,后背突然觉得被什么钝器轻轻捅了一下,他还没转身,就听到一个小孩儿用脆生生的声音道:“抓住你了!受我一刀!看你明年还来不来吃人!”
温止寒看到,周围的人闹做一团,互相追逐着。在这里的人与人之间没有认识与否,只被粗暴地分成两派——降妖除魔的护僮侲子和妖魔鬼怪。
其中妖魔鬼怪也被分为两类,一类是像温止寒这般只有面具的,还有一类是全身行头都很齐全的妖怪,那些“妖怪”的腰上被挂了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被握在一位护僮侲子手中,杵在祭台一角。
温止寒了然,看来那些有行头的妖怪就是监狱中的犯人了,而那些牵着犯人的护僮侲子就是除夕夜还要“干活”的狱卒。
他早就听说了这项规定,每年除夕,每位狱卒都会从自己管辖的监狱中挑选出三到五名的犯人,让他们扮作鬼怪,任由百姓暴揍。
那些犯人时不时会被百姓们走上前去打上一顿,他们每每都抱头鼠窜,却因为身上的铁链逃脱不了“围追堵截”,看起来很是生动。温止寒从没想过,那项听起来干巴巴的规定,现实会是这般好笑的场面。
他觉得那些人没什么好同情的,犯罪受罚,再正常不过;况且打过几轮后,狱卒也会及时制止或换人,他还没听说过有将犯人打出什么毛病来的事。
像温止寒这样只带着面具的人也难以幸免,许多护僮侲子手上拿了纸刀纸枪,还有不知用什么植物捣成的汁液,花花绿绿的什么颜色都有。
这些东西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好道具,不会对人有什么伤害,但是看起来好玩又有威慑力。
冷不防地,温止寒感觉前胸一凉,低下头便见自己被红色的植物汁液滋了一身,再抬头看到的却是眼熟的藏蓝色圆领袍。
姚书会大笑着对温止寒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让云舒看着猪仔踩我不帮我!”
温止寒没有姚书会能骗来那些东西的本事,只得无奈地笑着摇头。
姚书会开了个坏头,众人发现这儿还有个穿着浅色衣服的“年兽”,哪里肯放过温止寒,他的衣服一时间比开了染坊还精彩。
如此追逐的乐趣同打雪仗别无二致,温止寒一时也玩得不亦乐乎,等他回过神来却在一片人海中迷了眼。
他找不到姚书会了。
忽然,他被蒙上了耳朵,而后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他一时怔住,等他反应过来想去回捂对方的耳朵时,爆竹已经燃放完毕。
这是辞旧迎新的爆竹,大年初一悄然来到了。
“云舒,福延新日,庆寿无疆。”温止寒听到了新一年中的第一句话。
姚书会逆着一城灯火站立,除了脸部晦暗不明,周身都流光溢彩,仿佛一盏大彩灯。
周围的喧嚣仿若不复存在,站在温止寒面前的人用行动笃定地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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