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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窥龙榻》15、十五(第1/2页)
温止寒让下人将靠近自己卧房的院落收拾出来,给姚书会住。
温止寒在庭院门口支了案,姚书会站在他身边为他研磨,他提着笔扭头问:“叫‘雨歇处’,好不好?”
姚书会的眼睛向来湿漉漉的,看起来仿佛受惊的小鹿,就算易了容,温止寒每每看到都会想起对方原本圆溜溜的杏眼。
他当时只想着能让他献给嬴雁风、又不顾一切留下的人,理应是绝色;同时避免为了让人产生联想,避开了姚书会原来所有的外貌特征。
他突然有些后悔,易容时应当留下那双含情的杏目的。
姚书会就这么看着他,点了点头:“我很喜欢。”
温止寒被看得脸热起来,他慌忙撇开眼,在宣纸上落下第一笔。
温止寒的字雄秀端庄,筋骨强过锋芒,姚书会暗自思忖,字如其人这句话在温止寒这儿倒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温止寒搁下笔道:“有雨的时候我就来避避。”
姚书会不答,在牌匾左下角写了“是晴空”三个小字,与温止寒相视一笑。
两人的字体相去甚远,一端庄一佻达、一如锥画沙一游云惊龙,放在一起倒是颇有趣味。
在他们写字的功夫,下人已经将居处收拾完毕,温止寒执着姚书会的手走到房中,命下人备了热水与帕子。
他挥退了所有人,沾湿帕子,为姚书会仔细地擦掉妆容,他的目光在姚书会脸上逡巡,声音极轻地道:“书会,不要怕,想做什么就去做,一切有我。”
姚书会想到他在雪地逃命的那天,温止寒也是这般轻柔地为狼狈不堪的他擦去尘土的。
他在那时以为自己已经走到了末路,是温止寒告诉他,他还能活下去;而如今,温止寒告诉他,他能肆意地活着。
温止寒没盼着姚书会会回答什么,他从靴掖中掏出竹筒,那里装着要给姚书会的□□。
他将面具泡入特制的药水中,面具缓缓舒展开,姚书会看着仿若真皮的面具,心中生出无限恐惧,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云舒,这是真人的人皮吗?”姚书会摸着脸,声音颤抖地发问。
温止寒摇摇头:“不是。书会,你该是干干净净的少年。”
他曾经想过逼着姚书会成长,但那太残忍了,他不忍心看到那双灵动的眼中被他一点点填上算计与阴谋。
他救下的是眼神纯净如麋鹿的姚书会,将来要将这样的姚书会带到嬴雁风面前,让他们家人团聚。
姚书会是一张白纸,白纸适合题字、适合写诗、适合作画,唯独不适合沾染黑暗和血腥。
所以他为这个居所赐了名后临时改变了主意,就算慢一点,他也不想让姚书会参与这一路的肮脏,姚书会只需要在事成后,看着河清海晏,在山河间纵马放歌就足够了。
夏语冰与温止寒相交多年,知道对方虽贵为大司酒,却是个心很软的人,便准备了两张假面——一张是从温止寒秘密送去的死囚犯脸上剥下来的,一张是由植物制成的。
姚书会摇摇头:“我不要。那个姚书会已经死在盛京外了。云舒,我若是早些长大,我父亲是不是就不用死?”
温止寒将姚书会揽入怀中:“书会,不必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姚书会没有贪恋对方身上的那一丝温暖,他挣了两下,坐到一旁:“云舒,往后不要再叫我书会了。”
温止寒大概明白了姚书会的所思所想,但他还在徘徊,不知该尊重姚书会的选择,还是一意孤行,将姚书会纳入自己的保护伞中。
他想,他要再试试对方才能下决定。
但他最终点点头,用金针挑起那张假面,覆在姚书会脸上:“植物制成的面具易坏,你可以数数,用过几张面具,你方能与你母亲团圆。”
姚书会声若细蚊:“会有那一天吗?”
“会的。”温止寒指着前方的铜镜,问,“如何?”
铜镜不甚清晰,姚书会只看得清两人一红一蓝,比肩时有着同样挺拔的身姿;他忽然生出一种荒谬的想法,他和温止寒,似乎很是登对。
温止寒又问:“与我同去制匾店铺么?我带你游盛京如何?”
姚书会答好。
因哀帝失国,重武的风气自上而下十分风行,连带着骑马也成为官员必备的技能——无论文臣武将,除非伤病或者年老体弱,否则出行的首选就是骑马。
但此时温止寒“重伤”,他是骑不了马了,只得征询姚书会要如何出行。
姚书会道:“我邀云舒同乘一骑,云舒答应么?”
温止寒笑答:“看来明日姚百汌案上又要多几卷弹劾我的折子了。内容约莫是与娈童共骑,德行有亏云云。”
这么说就是答应了。
门忽然被叩响,门外小厮道:“温酒官,圣上差人送来一匹烈马,留下口谕,此马赠与温酒官,若难驯服,杀了便是。”
温止寒扬声答:“知道了,你且退下。”
姚百汌的一大嗜好就是收集宝马,且他不仅喜欢自己驯服烈马、也同样是个驯马高手,当他遇到无法驯服的马便用千奇百怪的方法杀掉。
温止寒的大司酒之路也开始于驯马。
七年前,因为姚炙儒和嬴雁风送来的及时粮,再加之温止寒亲自冒雨勘察灾情,又带领百姓建起防洪堤,蓟州洪灾很快平息。
百姓送万民伞以示感恩,姚百汌邀其参加万兽祭作为奖赏。
在那次万兽祭上,姚百汌猎了一匹野马,并打算驯服它。
没想到,驯马不成反被马驯,他被那匹性子极烈的马掀了下去,落了个灰头土脸。
姚百汌是个易怒的君王,但唯独对马格外有耐心,他不怒反笑,面对群臣道:“众爱卿有谁能驯服这匹马,我不仅将这宝马送给他,还赏他黄金万两、连升三级!”
群臣面面相觑,姚百汌向来喜怒无常,他们虽无人对丰厚的奖励不眼馋,但因不清楚驯马不成会有怎样的惩罚,故而无人敢上前。
萧修平正打算提醒姚百汌,说一说惩罚是什么,就听人群中传来一道清朗之声:“臣愿意一试。”
萧修平朝人群中看去,他认得那个人,几个月前那人曾跪在他面前苦苦恳求,让他救救蓟州。
这是想一步登天?也不看看宫道上铺着多少尸体。萧修平无不轻蔑地想。
姚百汌大喜过望,命温止寒速速上马。
温止寒却是不急,施礼请求道:“可否恳请陛下赐我绳索、马鞭、匕首与唢呐?”
“唢呐?”姚百汌并不知道此人便是险些跪废双腿的蓟州司酒,只觉得这个请求颇有些趣味,差人拿了来。
温止寒先将马绑了起来,旋即吹了一曲百鸟朝凤。
他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吹奏唢呐理应有不同旁人的美感;但他的技术生涩,群臣们听得如坐针毡,那匹马更是如此。
马撅起蹄子,狂躁不安地喷着气,虽然四蹄被缚,但愤怒却未曾少表达一分一毫。
温止寒将唢呐交还给宫人,拱手道:“诸卿见笑了。”
他解开了绑着马前蹄的绳索,用马鞭用力抽那匹烈马,马发出愤怒的嘶鸣,弓起背在原地跳跃。
温止寒却如毫不畏惧一般,伺机为马套上马具,割开束缚马后蹄的绳索,翻身上马。
马窜了出去,带着温止寒一瞬间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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