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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首辅的早逝白月光》4、试探(第1/2页)
自从那一日开了头,棠梨每一日都如约而至跟裴时清学棋。
初时或许是为了刻意和他接触,后来棠梨却发现,裴时清当真是个中高手。
裴时清三言两语点拨一番,竟比她之前抱着棋谱苦思冥想有用许多。
于是不知不觉间她也收敛了心思,认认真真跟他学棋。
一人教得用心,一人学得用心,常常从夜色初显对弈至星辰漫天的时分。
两人只论棋,不论其他,几日下来倒有了点超然世外,沉浸其中的乐趣。
直到这一日,棠梨兴冲冲地从后门踏入鬼宅之中,却看到了站在檐下的裴时清。
他换上了一身轻软如云的烟墨色直裰,袖袍翩翩,手中握着一卷书册,正仰头看着一枝从缝隙里生长而出的杂花。
棠梨意识到什么,她放轻脚步,问:“先生……可是要离开了?”
青年回过头来,点漆般的黑眸看向她:“棠姑娘可愿随我去上京?”
棠梨心脏重重一跳。
来了,是与前世一模一样的问题。
只是这一次,棠梨并没有太多惊讶,她佯装错愕:“先生……为何有此问?”
“我见棠姑娘喜弈棋,若得空闲,不若随我去一趟上京,我师父乃当世棋圣,师父爱才,你天资聪颖,若得他老人家指点一二,想必你的棋艺会更加精进。”
棠梨心中重重一沉。
他的话……为何和前一世不一样了?
前一世分明说的是要帮爹爹把见青书院迁往上京,要帮自己以画立名云云……
不过正如弈棋,三五子之间,局势顷刻颠覆。
这一世她做出改变在先,事态发展偏离了前一世,似乎也是正常的。
她很快冷静下来,又捕捉到他话中的关键点。
前世的这个时候,裴时清根本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提他与陶大人的关系。
直到与陆辰远成亲之日,她扭头看到被人群簇拥的裴时清,才知道当时自己救下的,便是当朝太子太师。
这一次,他竟提前透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棠梨脸上神情变化莫测,尽数落在裴时清眼中。
她似乎终于反应过来,神色微变道:“当世棋圣……莫非先生的师父,是陶知禾陶大人?
裴时清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陶知禾门下学生甚多,姓裴的也不止他一人。
他点到为止,并没有彻底说破,棠梨也不能继续刨根问底,于是只好惶恐道:“多谢裴先生抬爱,只是我天资愚笨……”
裴时清静静看着她。
棠梨忽地话锋一转:“我愿随先生去上京,若得棋圣指点,也算是三生有幸。”
她顿了顿,忽然又说:“只是……不是现在。”
晚风拂动墙上杂花,花影落到她的脸颊上,反倒为少女的容颜添了几分娇色。
她目光清澈,坦坦荡荡看着他:“天宽地阔,我自然也想随先生见识,只是家中尚有琐事缠身,不知待我处理好这些事之后,还能否去上京找裴先生?”
她必须去上京。
毕竟要救陆家……最大的关键人物就在上京。
只是时机未到,她还有事需要筹谋。
裴时清浅浅勾了下唇角:“倒是裴某思虑不周了,此去上京,路程遥远,自然要好好计划。”
他将手中的书册递给她:“裴某虽然棋艺不如老师,但也学得一二皮毛,斗胆写下这本棋谱,先赠与姑娘。”
“将来若是姑娘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写信递到上京,裴某扫榻相迎。”
棠梨低头看着那本前世根本不存在棋谱,一时有些恍惚。
见她迟迟不将棋谱接过去,裴时清道:“莫非棠姑娘嫌弃在下才疏学浅?”
棋谱被人慌忙接住。
裴时清垂眸,对上一双清浅明亮的眼睛。
棠梨道:“怎么会,裴先生棋艺高深,如今我只领略过一二,便折服不已。多谢先生写下棋谱,我定会好好钻研……”
她停顿了片刻。
裴时清静静等着她说下半句话。
似乎斟酌了一会儿,棠梨才说:“我与先生相处时间虽短,但先生倾囊相授,不知棠梨可否尊先生……为师?”
微风拨动屋檐上的杂花,香气四浮。
裴时清轻笑:“裴某尚收不了学生。”
少女脸上的雀跃一点点褪去,她低着头很小声地说:“是我冒昧了……”
话到末尾,她又抬起头:“虽说现在不能随先生去上京,但先生棋艺高超,若不觉叨扰,棠梨于棋艺上有所困惑之时,能否向先生请教?”
裴时清眼眸微动:“那是自然,你于棋艺一道上颇有悟性。”
棠梨明眼可见地开心起来:“先生放心,我绝不会过分打扰先生清静,只盼先生收到我的书信时别反手扔到炉膛里就好。”
裴时清唇角含笑看着她。
心里却在回想息邪报给自己的信息。
书院山长之女,年幼失母,有一兄,自幼有一桩婚约在身……
如此种种,再寻常不过。
被她救下绝对只是一桩巧合。
那她又到底是为什么费尽心机接近自己?又为何会对他有所了解?
无妨,日子还久。
对方到底是何心思……他自有时间慢慢试探。
他看着眼前清柔明媚的少女,意有所指道:“你只管好好钻研,自会有再相见之日。”
***
接连多日暑热难消,终于下起一场酣畅的大雨来。
檐下芭蕉青翠,雨水聚起,又如断珠滚落。
时光飞快,裴时清已经离开数十日。
棠梨坐在窗边,在宣纸上提笔勾勒。
青骊走过来,放下一盏红豆牛乳羹:“落雨光暗,别画太久,仔细伤了眼睛。”
棠梨放下笔,笑着看向青骊:“不碍事,姑姑又给我做了好吃的!”
“多放了点糖,你定爱吃。”
青骊将小盏推到她面前,又瞥了一眼桌上的画:“哟,这鲤鱼戏水图快要画好了。”
她脸上浮现出些揶揄:“早早便听你说要为陆公子准备礼物,这不人快到了,你这画啊,原来是送给他的。”
棠梨饮了一口牛乳羹,垂眼道:“不是送给他的。”
青骊错愕道:“不是送给陆公子的?”
棠梨笑了笑,岔开话题:“姑姑,此前我托你去购入大量棉花,还顺利吗?”
说起这事儿,青骊立刻把陆家就要来访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哎哟我的小祖宗,若是今年想做新的冬衣,也用不了这么多棉花,怎么把那么多私房钱都一股脑拿去买棉花了?”
棠梨哪能直接告诉青骊今年将会有一场罕见的雪灾?
自然也不能冒昧去找官府的人说,搞不好会被当做妖言惑众。
这几日她有意无意在邻里面前提了提,却没有人放在心上。
也是,大庆已经风调雨顺几十载,未有大范围的灾害。
谁能想得到,一场席卷大半个国家的灾害即将来袭。
棠梨记得那一年,扶梨县受灾并不算最严重,却也冻死、饿死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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