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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前雨还未停,李大婶两个儿子从外进院,见到宋奾几人惊讶一阵,随后被李大娘安排出去买肉买菜。

    晚饭是家常的农家小炒,不过李大婶做菜应是重油重盐惯了,不是宋奾的口味,她没吃几口。

    用完饭也没了其他事,宋奾与挽翠俩人回了屋歇息。

    被褥枕头都是他们自己带的,除却屋子里淡淡的小孩奶腥味,一切倒也还好。

    宋奾躺在床上,听着雨滴不断拍打着房顶,心中有些烦乱,想着下一步安排。

    若是运气好,这雨可能明天就停了,若是运气不好,碰上雨连下一段时间,那他们只能返回盛京再做打算。

    挽翠站在床榻下问:“二娘,那我便熄灯了?”

    “留着吧,不用熄。”

    另一头,李家大郎被自家儿媳带出了门,“大郎,你说这是哪来的夫人,怎么孤身一人的?”

    李家大郎自然也疑惑,一个如此容颜的女子竟敢孤身外出,不过转眼瞥见她眼里的精光,斥道:“你没见着那好几个护卫?收起你的心思,不然小命难保。”

    李家大郎甩手离去,年轻妇人站在原地跺脚。

    一夜无事,第二天的雨小了些,龙泰依约一早出门探路,不过晌午后就回来,还没下马就兴奋大喊:“二娘,水退了!”

    恰好在门口编竹笼的李大爷听完一点不信,“今年雨水这么多,水怎么可能退,你可别唬人了,我在这活了五十来年就没见源河哪一年不发大水。”

    “哎呀大爷,我骗你做什么!”龙泰有些着急,两步跨进屋,“二娘,桥可以走了!我们收拾收拾今晚能到桥边的村子,明日便可过河!”

    宋奾有些意想不到,确认一句:“当真?”

    “怎么你们都不信,我亲眼见着的,水位低水流平缓。”龙泰补充:“我还特意问了附近的村民,他们说前两天的水势都让他们准备搬家了,不过不知为何昨晚水位就渐渐退了下去,今日一早恢复如常。”

    李大婶嘀咕不停:“真是奇了怪了,雨都还在下,水退了?”

    屋内李家人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宋奾想了一会便能明白,这里面多少离不开卫凌的功劳,他说要去治水,这水真治成了。

    无论如何,他做的这事对两岸百姓而言百利无一害。

    宋奾不再怀疑,让挽翠去收拾东西,“龙泰,你让大家准备准备,我们即刻出发。”

    “哎好嘞。”

    “李大婶,叨扰你们了。”宋奾递给她个小荷包,“这是一点心意。”

    李大婶半推半就收下,眼角有些红,“能碰着夫人也是我们的福分,望夫人一切顺利才好。”

    谁说不是福分呢,这个雨季不只他们一家受了灾,方圆百里靠天吃饭的农户今年应都不好过,可他们偏偏碰上了好心人。

    李大婶拿着手里沉甸甸的银袋子,心想省着点用,熬过冬天不成问题了。

    “夫人心善,往后一定顺顺利利的。”李大婶诚恳道。

    “谢大婶吉言,你们也是。”

    几人走的时候雨将将停了,天虽还阴沉着,可已见太阳初露苗头——

    源河上游一处城镇官驿里,白亦白泽俩人黑着脸不说话,等大夫走出来,白亦瞪一眼白泽后迎过去,关切问:“大夫怎么样,我家郎君如何了?”

    “无大碍,就是受凉了有点低热,再加上劳累过度,一倒下就起不来。”大夫一边写着药方,“好好睡一觉,烧退了就好了。”

    等大夫写好了药方,递给白亦,“一日三服,小心照看着。”

    白亦送大夫出门,顺势到最近的药铺抓药,抓完药回来又马不停蹄到官驿厨房熬药。

    白泽跟过来,白亦见了他仍旧没有好脸色,数落他:“还不如让我跟着郎君出去呢,你居然还让郎君亲自救你!”

    这一次修堤扩堤时间紧急,卫凌几乎三天未睡,昨日下午又出门到堤口去查看堤坝修建情况。

    有一处堤坝正收尾,工人们一个一个绑在河中,合力将一段大木头嵌塞进坝中以固定,看着有些艰难,俩人便下河帮忙。

    白亦本来稳稳当当的,不料绳子突然松了,河水打着旋就把人卷走。

    工人们一下怔在原地,唯有卫凌及时跳入水中救人。

    那会儿水还很深,又急,两个人一下没了影。

    工人们连忙回城里找人帮忙,剩下几人沿着下游走,走了好一段才在河边看见晕过去的俩人。

    白亦很快清醒,卫凌却失去了意识。

    昨夜大夫已来将他身上被枝条划的伤都处理过,说是等第二天醒了就没事,没想到第二天人不仅没醒,还发起了低烧。

    白亦气得不行,“真不知是你护着郎君还是郎君护你。”

    白泽什么都说不出来,当时情况危急,若不是郎君下水救他他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站在这里。

    等药熬好,白泽不由分接过托盘,亲自将药端到房间。

    俩人还没进门就听见几声咳嗽,白亦急急越过白泽,“郎君你醒了!”

    卫凌正靠在床上,手捂着嘴低咳,脸颊微红。

    白亦想伸手去探他额头,被他拦下,声音有些嘶哑:“我无事。”

    “郎君,药熬好了。”白泽已走近,将药碗放在床榻边的小几上,让它放凉。

    “我要被吓死了都,昨夜他们回来找人的时候我心脏都漏跳了!还好没出事。”白亦心有戚戚。

    “郎君”白泽站在床边,生平第 一回像个哑巴不知该怎么说话。

    卫凌看他一眼,“我没事,你不用自责。”

    “嗯。”白泽声音低沉地应了声。

    “情况如何了?”

    白泽瞬时恢复如常,认真回话:“几条分流的河渠都挖好了,堤坝也都重新修建好,等熬过这阵时日再加固护理便可。”

    卫凌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腰间,什么都没摸着,抬头询问白亦。

    白亦心领神会,立即从旁拿来一个精致的香囊和一块玉佩,“好在系得紧,香囊和玉佩都没掉入水中,只是香囊湿透,我将里面香料扔了。”

    卫凌接过,左手捏着香囊,右手将玉佩递给白泽,“你去这儿的属地梁州,找到知府,让他安排专人过来盯着。”

    “是!”

    白泽直接领了命出门,白亦伺候着卫凌用完药,问:“那郎君我们接下来去哪?你这还病着,不若好好歇息两天。”

    “不了,去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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