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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娇怜》65-70(第11/12页)
得并不光彩。
因而一早便令人将冯采女与康乐公主居住的雨花阁严加把守,不许任何人入内探望。
李羡鱼清晨时去了趟,却被金吾卫远远拦在庭院外。
便也唯有回到自己的披香殿中,听着更漏声,等日头一寸寸落下。
在宫中所有人的等待中,一轮金乌终是坠入太极殿赤红的琉璃瓦后,绽出最后的金芒。
宫中礼乐齐鸣。
久久不朝的皇帝坐在竹床上,由宫人们抬着,到宫中最高的祈风台上,亲自看着公主的鸾车驶出朱红宫门。
他面色异样地涨红,显得格外兴奋,似还沉浸在三日前的宴饮中。
沉浸在呼衍使臣齐齐举杯,说是要与大玥结永世之好的那一刻。
只要康乐嫁出去,便能保住他的皇权,保住他的帝位,保住他现在所拥有的万里江山。
只要康乐嫁出去。
他愈发激动,在竹床上支起身来,看着鸾车在洁净的宫道上寸寸向前,终于驶至恢宏的北侧宫门前。
只差一步,便要离开大玥的皇宫。
皇帝忍不住抚掌大笑,对承吉道:“去,去将那些呼衍来的美姬都传到太极殿内,朕今日要通宵宴饮——”
话未说完,皇帝的笑声骤然止住。
继而一张原本涨红的脸上泛出隐隐的苍青色泽。
他挣扎着伸手,紧紧抓住承吉的胳膊想要求救,然而口一张,黑血便如剑射出,溅了承吉满脸。
“陛,陛下!”承吉骇然,眼睁睁地看着皇帝双目圆瞪往后倒去,慌张之下,本能地疾呼:“快,快去请太医!”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惊动,匆匆聚至皇帝的太极殿中为他诊治。
有人搭脉,有人用银针试毒,有人将皇帝今日的饮食与接触过的物件一一验过,却始终没查出什么端倪来。
声称皇帝是突发急症之人与坚持皇帝是中毒之人各成一派,争执不休。
最后,却都没能拿出什么妥善的方子,唯有纷纷跪在地上,叩首道:“臣等无能,还请陛下责罚。”
但皇帝此刻躺在龙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着,似想挣扎起身,但连指尖都不能动弹,喉咙里咯咯作响,却吐不出半个完整的音节,不过顷刻间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眼见着便要龙驭宾天,恐怕永生永世也无法再来惩处他们。
承吉在殿内急得团团转,蓦地一拍脑门,猛地拉过一旁伺候的小宦官,疾声道:“快,快去影卫司里请司正!”
*
皇帝病危的消息迅速传遍六宫。
其中,凤仪殿离太极殿最近。
也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一座宫室。
当执霜自殿外匆匆进来禀报的时候,宁懿正斜倚在榻上,披着雪白的狐裘,剥着手里的葡萄。
执霜跪在她面前的绒毯上,颤声回禀:“公主,太极殿那传来消息。说是陛下突发急症,满殿的太医皆是束手无策。只怕,只怕是要——”
她叩首在地,不敢言说。
这般震动六宫的事,宁懿却好似风声过耳,全无半点回应。
她殷红的唇角轻抬,手中仍旧是一枚枚地剥着葡萄。
剥好一枚,便放进手畔的琉璃盏里。
一枚累着一枚,层层叠叠剥了足有半盏,却一口也不吃,仿佛仅是在享受着剥葡萄这件事本身的乐趣。
溅出的汁水将她雪白的指尖染成红紫色泽,她非但不去擦拭,唇畔的笑意反倒愈盛。
直至,执素入内,同样跪在她面前的绒毯上,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公主,陛下的病情在用药后有所好转。此刻已然清醒,只是——”
她话未说完,却听轻微的一声。
是宁懿指尖用力,掐碎了手中的葡萄。
紫红色的汁液飞溅而出,在她面上横陈一道,乍眼看去,宛如鲜血。
“你再说一次。”
宁懿放下葡萄,面无表情地赤足走下榻来,拿足尖挑起她的下颌,冷冷道:“本宫让你再说一次!”
执素颤声:“陛下的病情有所好转,只是,只是身子尚不能动弹。”
宁懿眯眸,倏然轻轻笑出声来。
她道:“好,好得很。”
执霜与执素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宁懿也并不看她们,只拿绣帕徐徐拭尽了自己面上与指尖的葡萄汁液,又趿上自己的绣鞋,拥着狐裘,款款出了殿门。
她顺长阶而下,去得却不是皇帝病危的太极殿。
而是坐落于宫中东北角的影卫司。
今日康乐公主出降。
影卫司中的影卫也尽数被调离,以确保这场联姻顺利进行。
司内寂静而冷清。
唯有司正羌无坐在长案后,平静地等着她的到来。
“公主。”
随着宁懿推开槅扇,羌无亦从木椅上起身,如常比手向她行礼。
宁懿冷冷审视了他一阵,倏尔谑笑出声:“都说司正拿了银子,便没有办不成的事。如今看来,倒也不过如此。”
羌无低笑了声,沙哑的嗓音也随之放低:“公主,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既要隐蔽,又要罕见,还要让试毒的小宦官们无法验出。这样的毒,便注定不是烈毒,没有见血封喉之效。公主用的分量不够,形成了如今的局面,又如何能怨臣办事不力?”
宁懿也笑:“是么?”
她从袖袋里重新取出一沓银票,也懒得去数,指尖一松,银票便如雪花般纷扬而下:“那么,便再给本宫来一瓶新的。”
她嫣然而笑:“要见血封喉的烈毒。”
羌无低笑了笑,俯下身去,一张一张,将地上散落的银票尽数拾起。
他将银票放在手中点清,双手递还给宁懿。
“公主不必花这份银子。”他低垂下那双锐利的眼睛,语声沙哑:“东宫的铁骑,已踏过大玥的城门。”
*
披香殿中,李羡鱼同样得到了前后而来的两个消息。
她静立了一阵,感受着自己的心绪微微起伏,却没有如预料中那般难过。
仿佛自父皇钦点康乐去呼衍和亲这件事后,他本不清晰的身影,便彻底在她心中模糊成一个明黄的色块。
一个比陌生人还要令人觉得陌生的存在。
因而,她将众人遣退,独自坐在熏笼旁,羽睫低垂,任由思绪飘远。
直至天穹上最后一缕红云散尽。
宫内华灯初上,寝殿内的光影也渐转晦暗。
李羡鱼自熏笼旁站起身来,打起火折想将银烛灯点亮。
然而火折方燃,便有寒风席卷,呼啸着将那微弱的火光熄去。
李羡鱼讶然回眸,望见玄衣少年踏夜色而来。
临渊神情紧绷,见面未来得及多言,便骤然将李羡鱼打横抱起,往殿外飞掠而去。
李羡鱼手中的火折坠下,惊讶过后,便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在风声里紧张地问他:“是康乐的事出了什么纰漏吗?”
临渊带着她往前,又越过一座宫室,在疾劲的风声里答:“没有!”
灯影照不见的黑暗中,临渊眸底沉冷。
真正出了纰漏的并不是康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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