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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奶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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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杳杳,我未婚妻。”贺司屿浅笑,抬手向张处长介绍身边的女孩子,再偏过脸,对着苏稚杳放轻柔了语气:“这位是警务处处长,叫张叔就好。”

    苏稚杳应话,唤了声:“张叔。”

    张处长年近五十,两鬓夹杂灰白,眼角和鼻唇沟都有或深或细的褶皱,但双瞳炯亮,精气饱满的眼神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

    不过他的笑容真诚和蔼:“就快成侄媳了,不用见外,而且我们见过的。”

    苏稚杳温顺一笑,觉得他很面善。

    原本是想上门拜访时再提,既然偶遇,贺司屿就顺便把话先问:“我们的婚期定了,想请您做婚礼的见证人。”

    “当然没问题。”张处长爽快答应。

    烧红的夕阳越来越深,渐渐接近黢黑,警察公墓里,风吹过松柏,吹过人的发,拂面既温凉又萧瑟,天光昏暗,三人的影子在地面拉得很长。

    “你们来看阿彦的吧?”

    “是。”

    张处长回首,望了眼周宗彦的墓碑,墓碑上,七个字静静映在一道通红的夕阳中。

    【烈士周宗彦之墓】

    此情此景,人的心情在笑过后越显沉重,张处长不经意间,回忆起三年前,脑子里的画面笼着回忆的白光。

    他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前,看着安详平躺着的周宗彦,这个年轻的男人闭着眼,眉眼皆无表情,面部没有一丝血色,唇鼻上压着呼吸机。

    医生摘掉医用口罩,在旁边用德语说明手术结果:“我们尽力了,患者后背大面积浓硫酸烧伤,体内取出四颗子弹,其中一颗穿过了肺部,造成大出血。”

    医用托盘里盛着四颗小口径子弹。

    “没有当场死亡,是因为雪山温度低,血液循环慢。”医生接着说:“患者已经没有自主呼吸了,目前是深度昏迷状态,依赖呼吸机辅助通气,暂时维持心跳,一旦停止就会立刻死亡。”

    他定定看住医生:“昏迷就是还没有死亡对不对?请你们务必救活他。”

    医生神情凝重,摇了摇头:“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假如十二小时内没有逆转,医学上就会诊断为脑死亡,患者的情况逆转的概率极低,能醒过来是奇迹。”

    他的眼神一寸寸落寞下去。

    但是概率再低,都不代表没有可能,奇迹就是用来创造的。

    医生离开后,他立在病床前,同周宗彦说话:“老周走了,栀栀走了,你要是也不在了,我该如何面对你妈妈……”

    他目光落在周宗彦的脸。

    “阿彦,醒过来,别忘了你是总警司,中西区警务处的警员都在等你带领。”

    眼眶一热,他低头,用掌心盖住双眼。

    克制片刻后再睁开眼,他声音染上深沉的哽咽:“努力醒过来,我批准你的卧底申请,阿彦,只要你醒过来……”

    周宗彦弯曲的手指突然抽动了下。

    他一惊,欣喜若狂地喊来医生,医生掀开周宗彦的眼皮,确定瞳孔依旧散大,继而检查了各项脑电图。

    “医生,他是否还有救?”他问。

    医生叹口气,还是摇头。

    一个令人失望的回应,他情绪上有些激动:“刚刚他手指明明动了,我亲眼看见!”

    医生按住他肩膀,让他冷静:“您的心情我能理解,局部抽动是脊髓介导反射,可以解释为神经条射反应,这是脑死亡后的正常现象,您放心,我们会全力救治,直到确定患者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他作为处长,很少失态,当时胸腔却剧烈起伏,压抑不住汹涌的情绪。

    走出重症监护室,执行本次任务的部分主要警员列队在门口廊道,所有人表情凝重。

    他一站定,每个人都紧绷了,忐忑地望着他。

    “中西区警务处总警司,周宗彦警官……”

    他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停顿片刻,言辞清晰而沉重:“光荣殉职。”

    死寂几秒,警员们潜意识都在抗拒,慢半拍才接收到这话的含义,有的望天逼回眼泪,有的死死抿住抽搐的唇,有的背过身去,有的已经忍不住脸压在旁边人的肩上,痛苦忍声。

    年纪最小的见习警员瞬间绷不住了,一个男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周sir答应下次,要亲自带我执行任务的,不可能……不可能……”

    他眸底情绪复杂,敛睫,阖了眼。

    卧底需要全新的身份,一个不为任何人知道的新身份,哪怕最亲的父母都不能知道,可能五年,可能十年,可能二十年,可能一辈子,也可能任务中随时殉职。

    这就是一名警察的一生。

    因此是生是死,世上都再无周宗彦。

    ……

    张处长思绪回归当下,眼前是冰冷的墓碑。

    他收回目光,再看向贺司屿时,面不改色,笑着,唇沟皱得深了:“警署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过两日带杳杳到家里坐坐。”

    贺司屿颔首应答。

    张处长离开后,苏稚杳走过去,怀里那束白菊轻轻放到周宗彦的墓前。

    望着墓碑上的烈士二字,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时间是在端了林汉生之后的一两天,那日下午,她躺在别墅花园里午睡,周宗彦到贺司屿这里拿药酒。

    那天,他黑色冲锋衣立领下,整片肩颈都是那晚受伤的淤青,她问,他却只是云淡风轻,笑着对她说,警察嘛,都是小事,很正常。

    “想什么?”贺司屿声音被气氛渲染得很空,在她旁边蹲下,将首份喜帖轻轻卡进那束白菊里。

    苏稚杳牵出一丝笑,轻声说:“想起以前有一回,宗彦哥偷了你一瓶药酒。”

    贺司屿一只手肘撑着膝,垂眸笑了下,再抬眼,看着墓碑:“我地窖里的药酒,就是给他准备的。”

    苏稚杳侧目看他。

    他的侧脸轮廓利落硬朗,因此冷感很强,自然疏远,在红与黑交界的残阳里,又多显出几分孤寂。

    和他过去几十年所背负的黑暗相比,刀山火海都轻了,活在那样的环境,他的心墙很高,如同丛林法则,他不具信任的能力,身边亲近的人少之又少。

    苏柏说他的心思谁都猜不透,但苏稚杳清楚,他其实最简单了。

    他待人就两种可能,要么面对你就一具冰冷的躯壳,要么剖开胸腔,把新鲜的心脏捧到你面前。

    不是他城府深,只是别人承受不起。

    因为他的感情没有虚假,在意的人都放在心里,所以每一次失去都是在剜心。

    苏稚杳歪着脸,很想要听他小时候的故事:“你念书的时候,和宗彦哥是同班?”

    “嗯,八岁从美国回到港区,住在小姑家,大学前我们一直是同班。”贺司屿回忆,眸光邃远:“周逸他们要小一年级,逃课打架的事没少做,回回都是我和宗彦给他们收拾烂摊。”

    八岁,是他亲眼目睹父亲遇害,抑郁到割腕自杀的那年……

    苏稚杳笑着在听,眼睛里却有了水光。

    如果不是住在邱姨那里,没有周宗彦,没有这群发小,就没有今天的贺司屿。

    周宗彦的牺牲,他比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苏稚杳忽然很难过。

    他明明是那么值得被爱的一个人,却在微末仅存的爱里还要面临最大的失去。

    “贺司屿。”她唤他,声音散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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