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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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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苏稚杳不太想跳,不假思索喊住他:“贺司屿。”

    贺司屿回眸。

    “我下不去……”她声音很轻软,听着还挺委屈。

    端详她片刻,贺司屿慢慢悠悠走回去。

    见他过来了,苏稚杳立刻坐直,身子稍微往前倾了倾,都做好了被他抱下去的准备。

    结果他人是到眼前了,也对她伸出了手,却是探入她怀中,抱走了布偶猫。

    苏稚杳目定口呆。

    再回神,他背影已经走远。

    眼里只有猫,她这么大个人看不见吗?

    苏稚杳瘪瘪唇,一边嘀嘀咕咕地吐槽,一边抻腿够地,扒着柜面滑下去。

    贺司屿耳聪,身后她小声絮叨的怨念声,他听了个零散,几乎能拼凑出意思。

    大约是在抱怨他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

    贺司屿抬了下唇,若无其事坐到客厅沙发,臂弯里的双色布偶猫放落到腿上。

    它确实很乖,还是只幼猫,正是黏人的月份,被抱着不挣扎,放下了也是圈起身子,绵软的脑袋搁到前爪,在他腿上听话地趴着,满足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物,就算是见过,贺司屿通常也是漠然置之,不会放在心上。

    但这小猫,他倒是有印象。

    应该是那夜,跳上花坛亲近他的那只。

    其实让贺司屿记忆深刻的不是猫,而是当时抚摸过小猫后,随意一回头,看见的人。

    小姑娘戴着白绒绒的贝雷帽,毛衣领子高到下巴,呼吸带出薄薄的白雾,雪色朦胧间,她站在街灯下,透明伞面落着橘光破碎的光影。

    伞下那张脸,和奶猫一样,有种懵稚的可爱。

    那天他和盛三聚了一下午,陪着喝了点酒,望见那女孩子的瞬间,无意产生了几秒错觉。

    以为他掌下那只白猫,在雪夜的尽头化作了人形。

    尚未从中清醒,她就在眼前跑掉了。

    那慌里慌张的模样,贺司屿当她是认出自己就是两年前纽约别墅吓唬她的坏人,但没在意,放下手机回到包厢。

    没想到一小时后又在国贸见到她。

    才意识到,她压根不记得,把他的样子忘得一干二净。

    看她被吓得狠了,这事他索性也就没提。

    贺司屿慵懒靠进沙发里,手掌揉到布偶脑袋,毛发稠厚,柔软得不行,它脑袋顺从地往上顶,去蹭他的掌心,喵呜出奶声。

    身后“吧嗒”一声。

    是她关上门的动静。

    接着一阵窸窣,再是鞋底趿拉过瓷砖的响声,能听得出,她已经轻车熟路地换上拖鞋,往这边过来了。

    “你看,它可乖了。”

    女孩子温温顺顺的声音出现在前方,贺司屿漆黑的眸子自下而上掠过去,见她唇红齿白,笑得格外好看:“你养它吧。”

    贺司屿品了品她的话,领悟到用意,抬了一下眉骨:“你的感谢,就是送我一只猫?”

    苏稚杳咬住一点唇,慢慢垂下头,双手背到后腰,捏着手指,弱下声。

    “我猜你喜欢……”

    又是这犯错后认怂的表情,不是真怂,装乖的成分更多,语气很轻,用这种半是撒娇半是委屈的口吻对你说话,真的是叫人很难生出一丝脾气。

    “我没这闲工夫。”贺司屿驳回她话,但语气温和了几分。

    苏稚杳顿时换上笑容,眼睛亮得水涔涔:“这你不用担心,我都想好了,你不在京市的时候,我过来照顾它。”

    打他主意打得是越发得心应手了。

    贺司屿鼻息透出一声懒散的笑,似是而非地问:“我现在是该夸你善解人意么?”

    这话惹得苏稚杳轻轻笑出了声。

    她知道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是逃不过他的眼的,但胜在他不计较。

    苏稚杳曲腿坐到他旁边:“猫猫的日常用品宠物馆等会儿就送过来,它肯定会乖乖听话,不吵到你。”

    “对不对呀妹妹……”她俯身去逗猫。

    她前不久烫热的双颊还有些许余温,晕着一层薄红,说起话来柔声柔气,足以让人心软。

    贺司屿懒得在这种小事上消磨,见她乐在其中,漫不经心吐出两个字:“随你。”

    在他这里养只小宠物,他倒也不排斥,总归可有可无就是了。

    苏稚杳惊喜地仰起脸。

    “你答应了?”她笑意从眼底漾到眉梢,声音愉快地抬高了几分贝:“那我明天就搬过来住!”

    贺司屿顿两秒,瞥过去:“搬哪住?”

    男人浓眉之下那双鹰隼般的眼神罩住她,苏稚杳瑟缩了下,虚声呢喃:“这里……”

    贺司屿眯起眼睛。

    “是为了照顾妹妹。”为了听上去在理,她提高音量,有了不太多的一点硬气。

    小姑娘找借口的本事真的不高明。

    偏偏每回明知她是别有用心,他还都能莫名其妙被套进去。

    “我看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

    “这种假话我不想听。”

    男人低沉的嗓音自带命令感和不容置疑的压迫,苏稚杳哽塞片刻,干巴巴地从唇间挤出声音,老实交代:“我准备离家出走……”

    贺司屿扯了下唇,手肘撑到沙发靠背,上身慢慢压近一些幅度,凝视她的目光沉静而深邃,语气戏谑,慢条斯理:“你到底是想要我养它……”

    他故意停顿,再往下问。

    “还是养你?”

    他的眼睛和声音都有着很致命的威慑,一靠近,周身都是乱人神智的乌木气息。

    苏稚杳头拼命往下埋,半张脸都戳到毛领里去了,温温吞吞:“养它……顺便收留我。”

    贺司屿目光定在苏稚杳脸上很久。

    她去沪城前那夜,醉得悠悠忽忽,躲他怀里哭得那个可怜劲儿,无助得像是被全世界抛弃后一无所有。

    当时她也是说,自己离家出走了。

    苏氏的家长里短想要入他的耳,远远不够格,贺司屿对闲杂人等不关心,仅仅只是知道她有两个不对付的继母和继姐。

    “那晚为什么哭?”贺司屿沉声问得笃定。

    苏稚杳一僵,周围瞬息之间安静住了。

    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家多余的。

    因为那时连妈妈都不记得她。

    因为,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但告诉他这些没有意义,接近他,是为了不再被苏程两家控制,她只是想借他的手,毁掉那份卖身契,仅此而已。

    可能是室内恒温空调暖气开太足的原因,苏稚杳感觉自己掉进了滚烫的温泉,身上都暖出了一层热热黏黏的汗。

    苏稚杳暗暗深呼吸,怕暴露出诈言的痕迹,垂下眼盯着猫看:“因为……我想和程娱解约,我爸爸不答应,他让我联姻,嫁给程觉。”

    她轻声道:“想用合约逼我就范。”

    虽然哭不是这个原因,但这些也都是事实,她不完全是在说谎。

    不过贺司屿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人,他浸淫商界这么多年,无论城府或是手段,都是绝对的断节,这点敏锐程度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想要我帮你?”

    他直截了当,不兜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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