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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华胥拾遗》130-140(第14/17页)
但他也因为这美姿容而受尽困扰,及至从军,面上刺了青,常年边关风吹日晒,皮肤粗糙了,蓄了胡须,才总算摆脱了困扰。
“我内心一直以为是娘亲在跟我玩笑,在我心中,娘亲与师尊只是意气相投的江湖友人。但凡见过龙虎山上的平渊道人,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面容可怖、不苟言笑的人,年轻时能那般俊美。所以我就没放在心上。”
赵樱泓好奇问:“你师尊他是甚么时候从军的?”
“我对师尊的过往知之甚少,他对我和师兄甚么也不说。龙虎山的其他人对他也不了解,只有掌门天师曾和他短暂相伴,行走江湖了一年多时间,比较相熟,但对他的过往也不熟悉。我只知道他打小在军中长大,十六七岁就已然打过真仗,手下有不少人命。至少在我娘亲出宫前,他已从军队退伍归来了。他与掌门天师相识是我出生之后的事。”
“这么算来,你师尊比你娘亲似是要小几岁呀。”
“嗯,确实差了四岁。”韩嘉彦点头。
赵樱泓默了片刻,安抚似的靠在韩嘉彦肩头,揉捏着她的后颈,道:“莫想了,我们在这儿瞎猜,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了甚么。往事如烟,就让它随风而散罢。”
“嗯。”韩嘉彦有些疲惫地侧首,侧颊轻轻靠着赵樱泓的额头。
“我总有种奇妙的感觉,我觉得你师尊他没有死,总有一日,咱们还会见着他的。待到那时,一切往事都清楚了。”
“他若未死,如今又在何处,在做甚么呢?若我真是他的孩子,他这么多年都不来见我一面,是不要我了吗?”韩嘉彦轻声道。
“他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见你要重要得多。”
“好,樱泓,我信你的感觉,你的感觉总会灵验。”
赵樱泓轻声笑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七月,建州蒲城,章府。
一大早,前庭廊下,章惇满面红光地逗弄着笼中的鸟雀,提溜着金勺,给雀儿喂水喂食。廊端月洞门口,妻子张氏从后院来到前庭,远远见到他心情不错,于是笑着上前来见礼。
“官人,今日精神可好?”
“夫人,好事成双啊,哈哈哈哈……”他笑起来,凌厉眉眼绽开纹路,须髯伴随着欢笑而抖动。
“不就是文府提亲了吗?还有甚么好事?”张氏好奇问。
“想我章某人被打压数年,也总算是时来运转了!”章惇抚须道。
“官人!”张氏惊喜,“您要被召回朝中了?”
“诶,不是。”章惇摇头,“朝中来信,不日将调我往湖州任职。这是风向变了,要我先回去做做事,找找感觉。要回朝中,恐还需要一些时日。”
“那官人可是要携家眷赴任湖州?女儿的亲事该如何是好?”张氏问道。
“不忙,我打算请辞知湖州之任,改复提举洞霄宫。”章惇垂眸逗着鸟雀,淡淡道。
“这是何故?”张氏询问,随即她似是想明白了,自己答道,“官人这是给朝中脸色看呐?”
“这只是很小一部分原因。今岁浙西水患不止,饥疫大作,苏、湖、秀三州,人死过半。朝廷正下诏赈灾,湖州那里眼下可是烂泥塘啊。朝中这帮贼人,知晓我章某人有能力,能干事,想将湖州的烂摊子交给我收拾。这是将我章某人当成了抹布,擦完了便扔。何况我只要做事,便避免不了出错,有了错处,便又给了他们攻击的口实,湖州之任不可接。但杭州是个好地方,我倒是想念得紧。洞霄宫这个闲职,我倒是颇为想念。哈哈哈……”章惇笑起来。
他丢下金勺,拍了拍双手,负手在背后,跨出步子往书房去。张氏随在他身后,静静听他说。
“即如此,官人可要带着七娘去?”
“不,还是如同以往,我们往杭州,遣人送她返开封,尽快完婚。她这婚事,实在是不能再拖了。她这个年岁,能和文及甫的儿子结亲,这可是求不来的姻缘。”章惇道。
“官人说的是,只是不知官人此番推辞就任,朝中可接受?”张氏点头。
“你放心,我不出头,自有旧党骨干出头,我猜大概会是东坡手底下的人。近些时日,东坡可是坐不住,连连向朝中上了好几道札子,言仓法、转运、船务、税务事,陈述东南积弊。东坡也要擢升了,他是实打实地要回朝了。”
“哦?不知大苏学士这回要担任甚么职务?”
“风闻太皇太后要擢他做礼部尚书,不过礼部在六部里排名第三,次于户部,是上三部。他眼下的位格还不够,恐怕还需要兵部尚书位子上转一下,才能再往上升。不过,他还要兼侍读之职,做官家面前的近臣,说话做事要特别小心,这可就难了。”
张氏瞧着丈夫脸色,心中暗忖,莫不是还在与东坡较劲。他二人其实是同年进士,只不过章惇因着那一年名次逊于侄子章衡,心高气傲的章惇不能忍受,故而狂劲发作,拒绝了诰身,两年后卷土重来,高中一甲第五,才接受了诰身。
他与东坡是早就互闻大名,惺惺相惜。及至后来,东坡任凤翔府节度判官,章子厚为商州令,二人为官之地相隔不远,终于结识。诗词唱酬,郊野同游,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丈夫曾与她提过和东坡共游南山诸寺和仙游潭时的经历:
那会儿章惇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仙游潭,下临万丈深渊,只有一木可抵对面,章惇向苏轼提议到潭的对面题字记游。苏轼不敢,章惇却若无其事平步以过。到了对面竟用绳索缚腰,另一端系在树上,上上下下,神色如常,在石壁上写上“苏轼章惇来游”,才又涉桥而回。
东坡在对面看得是惊心动魄,章惇回来后,他不禁拍着章惇的肩膀感叹说:“你将来一定敢杀人!”章惇问他为什么,他回答:“能以自己的生命相拼的人,当然也不顾惜别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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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对这件事颇感得意,张氏知晓,她这好胜的丈夫,从始至终都在和东坡暗中较劲。他与东坡亦敌亦友,交情复杂,很难用一句话概括。
“太皇太后最近这人事调动,似是有些不寻常。”张氏笑道。
“是要变天了,太皇太后的身子大不如前了,她这一番调整,是在给官家铺路。”
“官人身在万里之外,却对京中了如指掌啊。”
“我自有眼线在京中,哈哈哈……”章惇神秘一笑,随即他忽而想起什么,道,“素儿呢?怎的今日不见她来请晨安?”
张氏答道:“七娘近些日子似是这精神头一日好过一日了,待不住,总爱往外跑。前些时候我不是与你提过嘛,她近些日子对女红起了兴趣,随了城西安婆子学女红,倒是颇为投入呢,今儿一大早便也去了。”
“啊……学女红,这是好事。她嫁期已近,是该学学新妇的本领了,否则如何持家?这是好事。”章惇欣慰点头,“这么多年了,难得她这回能想得开,接受这门亲事,我本还以为她会抗拒呢。”
张氏一时没接话,眼中没有丈夫的欣慰,却含着一丝丝忧虑。
……
阿琳站在小院门口,略显紧张地望着门外来往的行人。不多时,屋内传来了一声呼唤:
“阿琳,作甚在门口,进来歇歇。”是章素儿的声音。
“七娘,您小点声。”阿琳急道,连忙闩好院门,进了屋来。便瞧见堂内,章素儿伏在绣架旁,正在欣赏一幅七彩鸾鸟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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