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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华胥拾遗》70-80(第6/17页)
五彩斑斓。
有人提着灯笼走来了。燕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她跑错了地方,那就全完了,她握住龙尧剑柄,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打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随即,她听到了来人清脆悦耳的嗓音:“是你?燕女侠?”
她听到来人呼喊身边的亲信过来救人,脑海终于相当迟滞地冒出了最后一个判断:是李师师,我没跑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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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就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第七十四章
赵樱泓没想到晨间写了一封信,托梁从政送给官家,傍晚就又见到了梁从政。他是来送官家的回信的。
“长公主,官家有口谕:收到来信,已遣入内省抄录,陆续送至你府上。”
赵樱泓行了一礼,收下来信,又留梁从政吃一碗热汤暖暖身再走。梁从政腼腆地吃下,深深一揖,背着褡裢上了马,迅速回宫。
赵樱泓回到自己的书房,裁开了官家的信,阅读其中内容。
官家先是说了说他最近的为政心得,他首先指出了几个政事上的问题,也并非是什么新鲜事,都是国朝老大难的问题。但中途却话锋一转,提起了韩嘉彦。
他说韩嘉彦果然见识非凡,提出了整顿吏治的良法,他近来专门就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刻地思索,已有了初步的整治框架。
赵樱泓虽然早就猜到韩嘉彦的懦弱无能多半是装的,但如今被官家证实其才华,心中不由得唏嘘不已。
这么说,那篇策论果真出自他手,他确实是治国良才。只可惜因着长兄压迫,不得不断了前途,与自己成婚。
他与他兄长之间的矛盾,不仅仅是早年间的家庭矛盾,更是政见的根本不同。怪不得他兄长要如此打压他,不让他得志,又让他得享一辈子荣华富贵,一方面消磨他的意志,一方面牺牲他以攀附皇权,进一步抬高稳固了韩家的地位。
这一手可真是狠毒。
说完了政事,官家又提到了他自己的婚事。说是等三月过去,四月他可能就要大婚了,大婚的对象是眉州防御使、马军都虞侯孟元的孙女孟攸棠,过不多久,她就会成为孟皇后。
行文至此,官家的笔锋转缓,带上了几分忧思意味。他提到了一个心爱的侍女刘漪柔,他初尝爱情滋味,感到欢喜万分,恨不能日日都与她黏在一处。奈何不能娶她为妻,给与最为荣耀的地位,感到哪怕贵为九五之尊也不得丝毫自在之处,委屈愤懑不已。
【吾不知姊与驸马相处如何?初婚之时,姊万般无奈,多是对他不喜。不知如今心中可有转圜?他本性温和良善,奈何被逼迫至此,如履薄冰,吾能体悟他难处,还望姊对他多些关怀包容才是。汝二人为夫妻,当相濡以沫,共赴白首。】
读到此处,赵樱泓的内心深处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对韩嘉彦缺乏耐心和包容,至今也不曾给他好脸色。若当真换位思考,他内心深处又该是多么惶恐难安。
何况她……又对燕六暗生情愫,那“相濡以沫,共赴白首”八字好似尖针,刺痛了她的眼。
我这样做真的好吗?本就无法与燕六相守,只是因为她给了自己一时的关怀与自由,便对她牵肠挂肚,可最终她们还是不能在一起,这对她们谁都不好。
这段感情是否还该持续下去?
官家这封信的最后一段,让赵樱泓陷入了怔忪沉思:【问世间情为何物,姊可有解答?吾已通情、事,亦可看出驸马对姊心怀爱慕,吾曾问他对汝之感受,他眼中情愫绝非作假。不知姊可曾对驸马生情?还望姊多多思量,爱己爱人,莫要为自己虚设囚牢。弟只愿姊幸福安康,顿首顿首。】
韩嘉彦竟然对自己心怀爱慕?赵樱泓一时之间难以相信,因为她自己完全没有看出这一点。但看弟弟字字句句真诚,也不像是在说瞎话,她一时之间陷入了犹疑之中。
我不知韩嘉彦已对我生情,又已然对燕六的感情心生动摇,是我太过凉薄?还是我压根不懂什么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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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赵樱泓,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她收起弟弟的这封信,目光又投向了那封弟弟写给韩嘉彦的信,一时无比好奇那信中究竟写了甚么。
她想了想,咬了下唇,将信放在烛火前,并不拆开,只透过火光去瞧里面的字。宫中的信封乃是上好的眉山布头笺,光洁厚实,密不透光,她瞧了半晌,啥也没瞧见。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擅自开启这封信,人生至此十八年,她素来光明正大,不会去做些偷摸的小人行径。然而转念间,她又想起自己与燕六私会之事,这难道不是偷摸行径?她不禁又为自己感到羞耻。
也许她需要正视自己的内心,她到底想要什么,思索清楚,将一切处理妥当。
该如何做?答案只有一个,清晰明了。她内心深处忽而恍然得悟——放燕六回归江湖,向韩嘉彦坦白自己夜会燕六的隐秘,才是唯一的正心之道。
她是曹国长公主,是先帝三皇女,她可以没有爱情,没有自由,但她不能不顾帝国,不顾天家尊荣;更不能不顾自己良心的谴责。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此为君子。赵樱泓自问自己是君子,怎可迷心失志。燕六是江湖鱼鸟,强留她则无异于画笼囚鸟,于她于己都非长久之计。
她本心向往自由,怎却做出囚锁他人的行径,这可真是己所不欲,却施于人了。
赵樱泓,你嫁给韩嘉彦有多委屈?委屈到已经失了自己的本心了!
原来你并不爱燕六,你只是放不下心中的向往,不甘于一段强加的婚姻,但求一个人可以给你温暖与自由。你真的爱她吗?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何谈爱。你给不了她任何东西,却不断从她身上汲取温暖,你只是缺乏关怀而已。
如此叩问心扉,她忽而顿悟,不觉后背沁汗。但又有种病体初愈的通透淋漓之感,仿若幻梦初醒,明证前路。
她在夜幕中枯坐于书房之中良久,心绪渐渐平稳了下来。她将那封官家寄给韩嘉彦的信端端正正摆放在桌子中央,决定明日等驸马归来,便亲手将这封信转交给他。若有可能,她还想找韩嘉彦好好谈一谈。
打定主意,她吹灭了烛火。今夜虽无燕六陪伴,她却酣然入睡。
翌日,赵樱泓早早就醒来了,这是她出嫁后第一次醒得这般早。清晨起身,唤来媛兮梳妆,她决意早间去活动活动筋骨,再用朝食。
却不曾想刚在花苑里转了一圈,忽而遇上陈安带着三名军官赶了过来,其中两人是守卫公主府的禁军步兵都头王隋以及副都头高平远,还有一人面生,赵樱泓不认识。他们神色肃穆紧张。见到赵樱泓后,纷纷行礼下拜。
“出甚么事了?”赵樱泓问道。
陈安叉手道:“禀长公主,昨夜开封府突遭劫狱,有四名重犯被劫走,犯人是团伙作案,其中有一人是前段时间名噪一时的燕六娘。凌晨时消息传入宫中,惊动了官家,因着燕六娘此前有袭击您车马的前科,官家担忧您的安危,特遣马司朱都头带一百马兵前来,加强公主府的宿卫。”
“嗡——”赵樱泓短暂起了耳鸣,一时脑海迟滞,没能反应过来陈安在说甚么。为甚么担忧我安危?谁劫了开封府大狱?
六娘……劫了开封府大狱?!
她忽而脚跟一软,身子晃了两下,身旁媛兮吃了一惊,连忙扶住她。
“为甚么会劫狱?”她恍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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