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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华胥拾遗》50-60(第6/17页)
可莫要学他,以你的身份,若是学了他,可就更难了。唉……我真恨不能同他一起去了,罢朝远放,逍遥自在,也好过日日在这朝中煎熬。他现在在颍州,定是快活极了。他在杭州疏浚西湖,现在又到颍州疏浚西湖,现在人送外号苏筑堤,真是……哈哈哈……”
元祐六年苏轼被召还朝,因对旧党执政中的弊病提出革新意见,而招致旧党朝臣攻讦,再度被外放出任颍州知州。彼时苏辙心中苦不堪言,随兄连上四道自求外放的札子,但都未曾被允。
苏轼因着早些年反对王安石新法,大体上还是被时人归入了旧党行列。但实则旧党内部也分为了洛、朔、蜀三派。洛党以官家曾经的老师程颐为首,蜀党以苏氏兄弟为首,朔党则涵盖了其余大部分北方旧党重臣。
洛党、朔党大多看不惯以他为首的蜀党,只因他也提出了相当多旧党的弊病。他就是这样一个按捺不住的性情,任何看不惯的事,都直言敢谏。再加上他酷爱写诗作词,文采斐然,每每下笔又总有暗喻讥讽之意,给了政敌相当多的把柄。
哪怕是曾经因“乌台诗案”下狱,生死攸关,也不曾彻底改变他这个性情。
故而他是两头都不讨好,连遭贬谪外放。
而苏辙相对更持重、保守、谨慎,他虽然内心深处的政见于其兄一致,但该妥协退让之时,他也会妥协退让。故而能在朝中留得更久。
“我也算是留在朝中,为吾兄保驾护航罢。否则我也不在朝中,以他那闲不住的性子……以后若是再犯了事,也无人能保他了。”苏辙叹息道。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夕阳西落,到了该离宫的时候。韩嘉彦与苏辙一同从东华门出宫,韩嘉彦往北,苏辙往南,二人就此辞别。
临别时,苏辙对韩嘉彦揖手道:“师茂小友,还望你不忘初心,官家是要做大事之像,我辈已卷入新旧党争难以自拔,而你如今能置身事外,未必不是好事。隐于暗处,冷静旁观,徐徐图之,终究还是能做成事情的。希望你……能为我大宋苍生谋得福祉。科举之事,苏某未能尽心,致你明珠蒙尘,在此赔礼则个。”
说罢长揖而下。
韩嘉彦慌忙扶他,也躬身揖手而下:“子由先生折煞我也……晚辈,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黄昏之中,韩嘉彦策马北归,夕阳在遥远的天边缓缓垂落,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心绪怅然复杂,难以言明。
……
韩嘉彦今夜宿于长公主寝室之中,二人从一同用晚食,到各自梳洗睡下,都沉默不言。她们各有心事,也都并不愿意与对方明说。
韩嘉彦保持着三分警惕,浅浅入睡。赵樱泓亦并未睡实,于夜色中混沌迷蒙,直到约莫破晓才终于熟睡。
而韩嘉彦彼时已悄然起身,准备入宫,正式开始入资善堂公干。
二月初六的清晨,早间寒凉,韩嘉彦骑在马上,神色掩不住疲倦。她打了个呵欠,心道再坚持几日,再坚持几日她就能睡个完整觉了。
她今日头脑不是很清醒,状态也不是很好。但今日是他第一回 要与皇子、公子们见面,给他们讲课,一时心中还有些紧张。
这些小皇子、公子每日上午都要上三门课,自辰初至午正,每门课持续两炷香时间,间隔一刻钟的休息时间。或是经学、史论,或是史论、杂学;或是经学、杂学,轮番交替来上,只有小学课是每日都要上的。经学由赞读、说书来讲课,分摊在三位翰林学士身上,轮值上课。
直讲韩嘉彦和小学教授刘浔,作为专职学官,几乎是日日都要上课,韩嘉彦还好,她的史论课实际与另外一位翰林学士之间可以分摊,有轮空机会,得以空闲。刘浔就辛苦一些,哪怕不当值,每日也得报到上课。除了每月旬休以及节假日不课,不得空闲。
不过朝廷休假制度还是很宽裕的。
每月除了十日、二十日、三十日旬休三天,还有三大节:元日、寒食、冬至,各放七天假。
五中节:圣节、上元节、中元节、夏至、腊日,每节各三天假。其中圣节是太后和皇帝的生日。本朝则有太皇太后、向太后与官家三人的生辰可放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十八小节:春社、秋社、上巳、端午、重阳、立春、人日、中和、春分、立夏、初伏、中伏、末伏、立秋、七夕、秋分、授衣、立冬,每节各一天假。
此外还有探亲假三十天,便于家乡遥远的官员回乡探亲,这种假日韩嘉彦是无福享受的。
婚假九天,自亲迎之日算起。韩嘉彦现在就处在婚假之中,按理说她本不该来资善堂报到的,因为距离她的婚假还差四天才结束。奈何是官家直接下旨召她至资善堂报到,情况特殊,她只得提前结束休假。
也不知官家是不是和长公主私下传话商议过此事,自从昨日被长公主催发奋进之后,韩嘉彦就觉得这姐弟俩哪怕不是早有预谋,也是颇有默契,反正是不能让她闲下来的。
今日的课程安排是经学、小学、史论。辰时,韩嘉彦刚抵达资善堂,皇子公子们就已经在学堂之中上课了。今日教授经学的是翰林学士邓润甫邓温伯,他已年逾古稀,须发皆白,说话走路都慢吞吞的。
但在先帝变法时,他是被青睐的知制诰,文采风流,学问精深。故而哪怕到了如今的元祐更化时,他虽然不掌实权,仍旧能留在朝中担任清贵文学之士。
他上课时,刘浔一直在问韩嘉彦关于今日授课的内容。韩嘉彦其实没有怎么准备,只道今日第一天授课,不愿讲那些精深枯燥的内容,她只想先和小皇子、小公子们聊一聊。
刘浔顿时急了,忙道:“师茂可莫要这般轻视授课,这些皇子公子的功课可是每日都有人盯着的,你若是上课言之无物,若是被人告了一状,定要得罪一大批王公权贵了。何况,这其中以十一皇子为首,各个都不是好相与之辈,鬼灵精一般,能整得你叫苦连天,还有苦说不出。”
韩嘉彦不禁笑了:“便是被开门泼墨,饭食加餐那档子事?”
刘浔和她提过,说他刚到资善堂时,因着性格老实被欺负惨了,调皮的皇孙公子们在门上挂墨壶、砚台,开门就砸头上,搞得他极度狼狈,至今都不得不另备一套衣服来公干。
还有午间放课后,他饥肠辘辘用餐,却发现御厨送来的餐食里埋了蛾虫、土灰、苦籽,原是被那帮皇孙公子偷偷溜进来混入的,真是大倒胃口。
他们课间休息,在院子里蹴鞠玩儿,还会假装不小心,将蹴球往他身上踢,好几次打到他脑袋上,生疼。
奈何刘浔实在得罪不起这些皇孙公子,但凡他们向父兄告状,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他便要倒大霉。他只得忍气吞声,一直忍到如今,才算是和这些皇孙公子混熟了,他们也会给点面子,较少地欺负他。
相应的,他也只能对他们的功课放松下来,根本管不严,他们爱学不学,考试作弊,实在是无法无天。
刘浔见韩嘉彦不以为然,连声道:“哎呦师茂老弟啊!你可得听我劝,重视起来。可莫要觉得你是驸马,是魏国公之后,他们就会对你客客气气。要知道那位十一皇子天不怕地不怕,有向太后溺爱撑腰,他根本就是顽劣难驯。
“况且他还聪明至极,懂得伪装,从不为难兼职的经学师傅,就逮着我一个人欺负,加之他本身就天赋异禀,颇有才华,每次考试都能顺利通过,甚至不用作弊。如今你来了,这欺负的对象定要转移到你身上了。”
韩嘉彦依旧一副笑呵呵的温和模样,道:“多谢桑阳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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