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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华胥拾遗》40-50(第2/16页)
不知,平渊道人与杨大娘子还牵扯出那么多的复杂事端来,韩六郎的身世可真是迷雾重重啊……”曹希蕴凝眉道。
“你自江南而来,可知道茶帮的消息?”浮云子问。
“确然有所耳闻。茶帮自东南起家,虽然现在各地都有分舵,但仍然是东南帮势力最大。我听闻前些日子东南帮的帮主陈硕珍遇刺,是她手底下的一个弟兄妄图篡权。不过没死,就是左腿受创,目前在养伤。今年茶帮并不打算入京了,内部出了乱子,漕运又查得极紧……”曹希蕴说到此处,抿唇摇了摇头。
“这陈硕珍真是胆大,胆敢声称自己是文佳皇帝陈硕真转世,连名字都起得大差不差。啸聚了一帮绿林,如今当真硬生生从官营茶叶里分了一杯羹,每每想来都觉得佩服。”浮云子感叹道。
“我离开江南前与她还见过一面,确然是个奇女子。不过可以看出她已有疲态,茶帮内部也因为诸多事端,快要分崩离析。朝廷的分化奏效了,昭宣使裴谡很有手段。”曹希蕴淡淡道。
“你若有新的消息,还望告知于我。”浮云子道。
“好,我自会帮你打听。”曹希蕴没什么犹豫便答应下来。
“还有一事,我想拜托你。我听闻你对狂症、癔症都有研究,不知你对人的记忆,可有研究?”浮云子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问道。
“记忆……我确然读过几本关于记忆的医道奇书,但从未尝试过在真人身上研究。”曹希蕴踟蹰道。
“我此前也与你提到,那位章素儿章七娘……六郎一直想要帮她恢复记忆,但是她现在分身乏术。这事儿也不能一直这样搁置下去,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不知你可有办法?”
曹希蕴眸光微微一颤,随即道:“我恰好昨日见过这位章七娘,也确实知晓她失去了十四岁前的记忆。当时我就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瞳眸,我猜测可能并非是颅脑受损,而是她……因惧而忘,是心病。”
“因惧而忘……”浮云子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嗯……难办,很难办,但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确实值得一试。”曹希蕴眸中闪现出思索的光芒。
“你愿意帮忙?”浮云子面露喜色。
“我本就打算在汴京留一段时日,此事我很感兴趣,也想一试。”曹希蕴淡笑道。
“好,多谢!”
“道友之间不言谢,只是若一直这般留恋红尘,你我何时才能得大自在,大飞升?真是希望渺茫啊。”曹希蕴默默然饮下茶盏中的茶。
浮云子笑着摇了摇头。
……
曹希蕴今日来得比较匆忙,离去前只是给浮云子写了一幅字。浮云子会将这幅字装裱,然后送去拍卖,得到的报酬,他会抽成一小部分,其余大部分给曹希蕴。如此二人互惠互利,这也是曹希蕴自在往来山水间而不缺银钱的重要营生。
送走曹希蕴后,时辰已然不早,今日又是生意冷清的一日,直至掌灯时分外出给各家大户送定购的笔墨纸砚的阿丹阿青归来,他们也准备打烊了。
这一日做成的生意,还是此前就定下的几笔单子。不过似书画铺子这类行当,做的都是老主顾的生意,走的是人情世故。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比如近一年来,与浮云子恢复书信往来的曹希蕴,就顺便给他们这间书画铺子寄了不少墨宝。浮云子还认识许多擅长书画且早已美名远扬的丹青高手,只需隔三差五向他们求些墨宝,他这铺子就不愁开不下去。
这刚关门落闩,铺子前门忽而响起了拍门声。阿丹疑惑地去开了门,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位身着绿色公服、唇上蓄了一圈短髭、有着一双鹰隼眼睛的官吏,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衙差。
“请问万方万掌柜是在这儿罢?”官吏询问道。
“是,掌柜的在。”翟丹警惕起来,“请问您是?”
“在下龚守学,开封府刑名推官,关于一起案子,我们要找你们万掌柜问询情况。”来者面无表情道。
一盏茶后,书铺待客厅内,浮云子吃惊道:“那两个契丹商人居然死了?!”
“两个?你说两个?”龚守学抓住关键点,追问。
“是,那日我们三人在汴河码头见到的,确然就是两个契丹商人,怎么?死的不是两个人?”浮云子奇怪道。
“溺毙的只有一人。”龚守学蹙眉思索起来。
“那……这里面可能问题就很多了。”浮云子也觉得此事蹊跷,随即忽而苦下脸来,道,“这位官人,小人就是个书画商,虽然被那两个契丹商人抢了生意,又被戏弄落水,可也不至于杀了他们呀。小人手无缚鸡之力,哪有那样的胆量去杀契丹人……”
龚守学抬手道:“你不必紧张,我只是例行公事,只因汴河码头的严氏书画铺掌柜,提到了那日你们与契丹商人之间的矛盾,我才会上门询问。只不过他并未提及契丹商人乃是两人相伴,我如今才知竟还有一个人。”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本穿线订册、似是速记手札一般的巴掌大的小册子,将其打开到其中一页,从中小心取出一张碎纸片,展给浮云子道:
“你可见过这个章印?”
浮云子打眼一瞧,瞳孔瞬间放大,但他强行控制住了面庞,迅速表现出迷惑的神色来。龚守学一双鹰眼紧紧盯着他的面庞,眸光微凝。
这正是“璇玑隐珠”之印!
“不好意思官人,这章,小人经手那么多书画,也从未见过。”他道。
龚守学点了点头,将纸片夹回手札,收入怀中,起身道:“既如此,我便不多做打扰。若还有疑问,我还会派人登门拜访。”
“好,官人慢走。”
目送龚守学一行消失于暮色中的街道,浮云子的眸光愈发深沉。
第四十二章 (第一卷 终)
媛兮已将上好的贡墨研磨开来,赵樱泓提起无心散卓笔,沾墨,以馆阁体在上好的宣纸上书写手札。
这一日是三月廿九日,这是她开始写手札的第二日。自罗天大醮之后,她便决心如此。目的有二,一是为了打发接下来长达半年多的难熬时间,给自己找点事做,来转换心绪,使自己不至于抑郁不振;二则是以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她的弟弟,使得他未来亲政之路能够顺坦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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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写的手札,内容皆是她自古代无数贤德能吏的著书,以及史书经部之中总结而出的治世心得。以朝代划分,总结各个朝代的为政利弊得失,深挖产生各种政治弊端、人世隐患的根源问题,并给出了她的见解看法。
而最关键的,是她对赵宋官家自□□以降所形成的祖宗家法的革新意见,这一部分内容,她会用朱笔特别批出,以示重要。
这可是一项大工程,即便赵樱泓饱读诗书,一时间做起来也十分困难。但这正是她想要的,她需要一些艰难的、耗费心力的事,来占据她的脑海,使她不会再有余地去胡思乱想。接下来的半年多时间,直至婚前,她应当都不会有空闲了。
只是即便再忙碌,她也总要休息,每当她疲累地靠于软榻之上,欣赏着延福宫中早已看腻的风景时,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罗天大醮那一日的种种经历,以及回宫后,自己与弟弟在福宁殿暖阁中的密谈。
她对驸马韩嘉彦,内心是不喜的。尽管他容貌出众俊美,但他的言谈举止,都透着典型的腐儒道学气息,赵樱泓不喜欢这类崇古木讷的空谈儒生,她欣赏的是治世能臣,是志向高远、有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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