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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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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娶她的时候,看她孤女一个,没有专门准备聘礼吧,钻戒我看见了,不算太大,你这样的门第身份,不应该拿四五十克拉?她嫁给你,有什么保障吗?哪天你心变了,她是不是就一无所有?我看沈董应该也没有多么重视。”

    宋文晋作为父亲,这个时候一门心思只想拼命维护可能受过感情欺骗的女儿,为她不受庇护的美貌垒起高墙:“沈董,她现在有后盾,不是没你不行了,她婚姻是有自主选择权的,当然,我作为父亲急着说这些,不是一相认就要拆散女儿的姻缘,我只是想让你清楚我的态度。”

    他叹气:“至少目前,我希望沈董体谅我们一家人刚刚相认,恳求你给我们留一些私人空间,暂时不要过于打扰冉冉,让她跟爸爸妈妈多相处,行吗?”

    宋文晋该说的话说完,已经呼吸很不顺畅,他不能看沈延非的眼睛,准备直接起身。

    沈延非手中一直捏着空茶碗,指节青白渗人。

    他将茶碗磕在桌上,不轻不重一声响,漆黑眉眼冷峻到褪下所有温度:“宋教授,我的出身我不能选择,但我的工作就是这样,哪怕不继承沈家,我白手做生意的时候,也是您口中的资本家,因为我是这种资本家,我才能保护穗穗,给她遮风挡雨。”

    他缓缓站直,拾起助听器:“我是听障,是残疾,曾经有几年更重,重到那个程度的我,连见她一面都不敢,现在我能娶她,就代表她不介意,而我这个人,离经叛道,从来不信长辈,我只听她一个人的话,只在乎她的看法。”

    “我从十六岁喜欢她,盼她到二十六岁,算不算重视?我没有她不能活,您听着夸张吗?”沈延非勾唇淡笑,“我理解您的不满,但很遗憾,像我这种您最厌恶的资本家,听障残废,除非我死,跟她割舍不开,您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我只要活在世上,都会纠缠。”

    他堂而皇之将助听器戴上右耳,语气却矜雅温和:“宋教授,她是您的冉冉,她也永远都是我的穗穗。”

    说完,沈延非走到玻璃门边,按着把手要拉开,宋文晋一张脸憋到发红,抢上去压住,怕女儿被带走,保持不住冷硬,有些急怒道:“至少今天,能不能不影响我们一家人团聚?!”

    沈延非盯着斜前方,厨房里跟俞楠并肩着的姜时念,俞楠有意无意,把她留在看向这边的视野死角处,她看不到他,他却能贪婪凝视。

    他眼睫颤了一下,一言不发拉开门,姜时念听到声音,马上朝这边过来,攥着他手腕,感觉到他体温凉得过份,忙给揉了两下,探头望他身后的爸爸:“……你们聊什么?”

    宋文晋很少说谎,表情不自然,沈延非低头,克制地用唇碰碰她眉心,声音里混入沙砾,低低说:“问我你的生活情况。”

    俞楠从厨房走出,踟躇着柔声问:“留下一起吃晚饭吧?”

    沈延非望向那张餐桌,挽起风衣,墨色眼底铺开恰到好处的薄笑:“不了,俞老师,我回酒店,还有一场视频会。”

    俞楠听完,快速扫了一眼宋文晋,很不赞同地蹙眉,她有些为难说:“今晚冉冉在家里跟我住,只能麻烦你——”

    沈延非略一颔首,走出家门,姜时念跟着他,跟他十指相扣,站在楼道里问:“学长,你真的有公事?还是觉得留下不方便,才要走的。”

    “哪里不方便,”他甚至还在微微笑着,说得出荡尽威严的话来逗她,“是怕我睡在小姑娘奶黄色的床上吗?”

    姜时念摇头,仰头亲他发冷的唇,里面宋文晋在喊她,中气已经不足。

    她满腔不知哪来的酸楚,窝进沈延非怀里,蹭了蹭他混乱跳着的胸前:“那你回酒店好好吃饭,开完会告诉我,我陪陪他们,我们明天……明天再见。”

    她不舍地勾着他指节,一点点放下,被沈延非猛然扣住,往楼道墙面上摁紧,焦躁地重吻下来,她轻轻“唔”了一声,缠上他颈项,入迷回应,听他在父母门前,给她唇舌搅出水声。

    姜时念脚步发虚地回到家里,被拉到餐桌吃饭,俞楠亲手下厨,做了满满一桌,都是经年来想做给女儿尝的菜色,道道沁着血泪。

    一顿饭吃了很久,久到收拾好餐桌,已经夜很深,姜时念被俞楠带到她的房间里,母女俩并排在浴室收拾好,又一起躺在床上。

    临睡前,姜时念收到童蓝的微信:“念念姐,在香港临走前,你叮嘱我这段时间都要收集港媒的各路小报,今天‘线人’跟我联系了,已经攒了一批,明天就寄过来,我先放台里,等你回来慢慢看,你是不是还没放弃查击剑馆里的那个人啊?”

    姜时念简单回了两句,就专心贴着俞楠的肩膀,陪她聊天,俞楠精神不好,今天又情绪消耗太大,很快入睡,她却丝毫闭不上眼,握着手机,满心想着为什么沈延非还没有开完那场会。

    她辗转反侧,心神不宁,等俞楠睡熟后,她轻缓起身,经过房间窗口时,鬼使神差往外看了看,路边空荡,只有路灯。

    想太多了。

    担心什么呢。

    姜时念摇头,低眸咬了咬唇,她拿着手机离开卧室,走向隔音很好的露台,她拢了拢衣襟,慢慢把门拉开,想进去给沈延非打电话,听听他声音,跟他倾诉她这一晚,但脚步距离玻璃围栏还有几步时,就蓦地突兀停住。

    她直勾勾盯着楼下,呼吸几乎停止。

    那辆沈延非下午开过来的车,就在后方一盏孤伶的路灯底下,前挡玻璃反光,看不清驾驶座上那人的脸,唯有一枚无名指上婚戒,被折出刺目雪亮,一动不动像细针,扎上她猛然泛红的双眼。

    姜时念张开口,嗓子被扼住。

    怕她在房间里发现是吗,他特意往后停的?!又怕他看不到她的窗口,只能守在这个边缘?!

    热浪一股脑盈上睫毛。

    为什么啊。

    凭什么啊!

    姜时念往后退了两步,太阳穴里剧烈跳着,刺到神经生疼,她顾不上再穿多少外衣,打开门脚步错乱地狂奔下楼,单元门在身后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她一刻不停,脚上的鞋要飞掉,眼里不剩其他,只有那辆车,和车里雕塑一样的男人。

    她疯喘着,心脏撞击肋骨,看到车里的人似有所感,慢慢睁开眼睛,那一刻陆离夜色和街灯都像消失,她目之所及,唯有一双黑到蚀人的双瞳。

    姜时念呛咳了一声,身体里的水都要顺眼窝涌出。

    不接受他,对他身份有忌惮有偏见,为了保护她,甚至让他保持距离,把他排除在家门之外,是吗?

    可那是她不可攀的高空月,是她巍峨的雪山,她挺拔屹立的灯塔,嵌在自己很小的心口里,不知该怎样认真心爱才能抚平他伤口的人。

    是她这半天被分走了太多注意力,没能及时串起那么多的异常。

    姜时念一把拉开驾驶座的门,鞋啪嗒掉下去,她爬上他的腿,急不可待地死死抱牢。

    沈延非唇间衔烟,火光寂灭,她抽开那根苍白的烟管,让猩红亮点在昏暗中一路飞散,迫切吻上他冰凉嘴唇。

    他掌住她长发凌乱的后脑,一声“穗穗”到了齿关,又咬住咽下。

    她是不再困守于他的冉冉了,如果她也不想再做旧光阴里的穗穗,那怎么办?

    他刻进皮肤血肉的花穗,要怎么办。

    沈延非指腹描摹着她湿软的唇,低喘声不稳,喉间却带着懒散笑意,偏狂地凝视她:“宝宝你看,我拜遍了大殿,也没有谁肯保佑我,是不是满天神佛,都盼我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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