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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西游]与猫猫二凤陛下的奇幻漂流》100-110(第2/18页)
李先生笑了笑:“那上神现身,又有何见教呢?”
“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酒神道:“我不会阻止你们。只要你们’升替‘成功,我还可以献礼祝贺。”
李先生轻轻啊了一声,似乎稍微有点惊讶,但随即又露出了微笑:
“’不会阻止‘……上神的身段,原来这么灵活么?这倒真令我意想不到。”
他咂了咂嘴,顾盼四望,神色间高深莫测,似乎慧眼如炬,从酒神寥寥几句对答中窥视到了什么关键的消息。他这心满意足、乃至于兴高采烈的表情实在是太显眼了,以至于林貌忍耐不住,偷偷拨了拨虎斑猫的猫毛。
猫咪被刺挠得一个哆嗦,才终于抬起头来,意识到现场还有个一无所知的凡人呢。
自得的猫猫喔了一声,不能不稍微开动脑筋,思索着如何尽自己讲解的义务:
“这位上神所说的’升替‘,是一种比较复杂的仪式……林先生,你清楚殷商的日名体系么?”
林貌茫然眨眼,他倒是在某些考古杂志上瞥见过这个古怪的名词,但真要详论内情,还是只能虚心请教:“请讲。”
“不敢当。”虎斑猫慢吞吞开口,似乎还在回忆自己看过的培训资料:“现有的考古学认为,殷商宗教体系中有相当强烈的自然崇拜的迹象,并将太阳视为崇拜的顶点,天帝的化身。在商朝的文化中,太阳由十位’日神‘轮流主掌,祂们的姓名,就是后世流传数千年的天干十数,甲乙丙丁云云……”
他停了一停:
“当然,神话体系总要为现实政治服务。大概是为了借助神灵的威严,自殷商创始之初,每位统御天下的商王及商王后,就被视为是他们诞生之日的太阳神降临人世;他们的降生与死亡都被视为是天界与凡间、神灵与凡人沟通的重要时刻,后世祭祀之时,也会以相应太阳神的姓名来称呼这些与太阳神合一的先代君王,这就是’日名‘。”
“概而论之,如成汤又名大乙、高祖乙;纣王又名帝辛、纣辛;其’乙‘、’辛‘云云,就是他们的’日名‘——这是先王与太阳神合二为一的标志,区隔商王与凡俗的重要传统;殷商王权万世不易的神圣性,亦由此树立。——当然,既然已经提到了万世不易,那林先生应该能看出这套体系的bug了。”
林貌听得专心致志,此时立刻反应了过来:
“王权是会动荡的!”
“不错,王权永远不会稳定。”李先生道:“殷商六百年天下,叛乱、宫变、篡权不知凡几,多得是小宗篡夺大宗,庶子凌逼嫡子的案例。人间的王位可以通过暴力来转移,但长久居于天上的稳定信仰,却不能为篡权提供必需的合法性……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升替的仪式应运而生。”
在人间刺王杀驾搞宫变是很容易的,但宫变成功之后,却会在祭祀上面临天大的麻烦——以殷商传统,商王的直系祖先都已升格为神,与崇高的太阳合二为一,朗照九州四方;在残暴篡权,谋杀原本的君主以后,罪行累累的继任者又该如何面对废王的先祖呢?
宗教总要为现实的政治服务。升替仪式的根本,便是满足篡位者最深层的期望——不但要在物质世界消灭反对者的生命,更要在精神世界抹去正统的残余;“升替”之后,与太阳融为一体的先王魂灵会被仪式强行剥离,驱逐出光辉的神界,沦为悲哀的孤魂野鬼;而篡位者的先祖将取而代之,拥有全新的“日名”。
“……所以。”林貌听了半日,在懵逼中期期艾艾的总结:“这大概算是神界的’夺权篡位‘?”
李先生缓缓点头,而大手子亦不由自主,微微抽了一口凉气。
当然,千余年前殷商神界的篡位夺权并不能吸引他的心神,真正令林貌心笙动摇的,却是那位“酒神”的提议——能以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说出“升替”二字,并且毫无掩饰的表达中立态度;也无怪乎李先生都要大感惊讶,称许祂一句“身段灵活”了。如此眼光毒辣、随风摇摆的做派,那在古神中简直是独树一帜,令人称奇。
要知道,被“升替”的那位日神,在名义上可是一切六天故气的首领呢——古神们卖起顶头上司,居然也如此爽快干脆么?
眼见林貌愕然沉默,李先生再次开口。不过,他并没有指正这位酒神对自己一行人的错误印象,而是平静发声:
“升替也是大事吧,上神就这么不在意么?”
酒神冷冷道:“你既然知道六天故气的内幕,又何必问我?升替与否,和我有什么相干?”
李先生喔了一声,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但升替这种事,一般人哪里敢插手呢?就算真要升替,也只有当今天子,才有这个资格。”
如果按“日名”升替的规则,李二陛下生于开皇十七年十二月戊午日,将来建庙祭祀的时候,可以称呼他为帝戊、太宗戊、或者文戊——都很难听。所以林貌想了一想,觉得当今至尊未必会有什么兴趣。
但酒神的语气中却有了波动。祂主动出声:“你说的天子,是现在的中原皇帝吗?”
虎斑猫欣然点头:“正是。敢问上神,中原的天子,是否能升替日名呢?”
“……只要他愿意,那就可以。”酒神哼道:“我说了,这与我无关。”
“如此说来,上神还真是宽宏大度,不拘一格,愿意与人方便。”李先生笑道:“无怪乎香火鼎盛,祭祀至今不衰!不过,上神的话,倒让在下解了好些疑惑。”
酒神道:“什么疑惑?”
“我原本以为,上神的心智与先前的那位’稷神‘差相仿佛,混沌朦胧,不可理喻,只会对祭祀做出本能的回应。”李先生轻声道:“但现在看来,我错了。上神不仅仅拥有理智,而且能相当之准确的判断局势,做出抉择,对不对?”
这一番官腔又臭又长,听得林貌想笑。什么“判断局势”,“做出抉择”?说白了不就是见风使舵,如墙头草一般摇摆招展么?——当然啦,这样的灵活机动,在古神中倒的确是相当罕见;这位酒神能幸存至今,也算其来有自——
一念及此,林貌的笑容忽的消失了。作为愚蠢的凡人,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某些关键的事情。
“考虑到这一点,那么元狩四年,汉军’酒泉‘的佳话,便不难理解了。”李先生继续道:“霍骠姚所向披靡,天下震动;作为常驻此地,善窥局势的神灵,当然要主动向汉军释放一点善意。可是,为何区区两年之后,上神便如此不顾一切,即使冒着触怒孝武皇帝的风险,也要遵从匈奴人的意旨,向冠军侯施加诅咒,令其壮年暴病呢?——前后反差之剧,真是不可理解。”
他停了一停,而后露出了微笑:
“当然,上神就不必以祭祀来蒙混矫饰了。上神的神智如此清楚,完全有选择的权力,是吧?咒杀冠军侯一事,必定出自上神自己的意愿,而绝无强迫。”
酒神没有再说话了。如此漠然许久,祂冷冷开口,声音生涩:
“你想说什么?”
“在下只是猜测而已。”李先生道:“神灵的态度为什么转化得如此剧烈呢?详查史记,在元狩四年出征之时,冠军侯最大的动作,是封天于狼居胥,禅地于姑衍山。而在封禅折返之后,暴病如影随形而来,一年之间,便至不起。”
“——上神并不反感汉军,但上神似乎与封禅势不两立……我说得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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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既出,只有沉默,更久的沉默。沉默得林貌都退后了两步,握住兜中仅剩的那一罐强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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