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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在逃美人》1、初遇(第2/2页)
第一次听见有人拿这个词来形容他。
简直是一种无意的冒犯,但又用着如此娇柔的少女嗓音,如此孺慕的清澈眼神。
他避而不答,只说:“你把银票拿起来,看看下面的东西。”
苏栖禾依言做了,然后发现那盒子底部赫然还压着两张残稿。
分别是之前她卖出去的那首《青玉案》,还有几日前程誉要的长篇颂圣文。
那清秀的小楷分明是她本人的字迹。
也就是说,两份都是她给出去的原稿。
为什么会在眼前人手中,还通过这种方式拿给她看?
他又为何如此笃定她会来猜谜,站在这里等她?
唇角的弧度逐渐凝固了。
收到节礼时的喜悦在退潮,取而代之的是不妙的警钟。
她仓促抬起眸子,正对上江寻澈墨黑的瞳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玩味。
他陈述的语气平和无波:“这两篇文辞,分别是平凉郡王朱兴、玉安书院主讲之子程誉,献给皇上的贺文。”
苏栖禾意识到什么,心尖一颤,只听他继续说:“但实际上,都是你写的。”
“这是欺君。”
四个字,被轻轻地吐出来,只是气声,却如惊雷砸入听者的脑海,重若千钧,从头顶贯穿全身。
苏栖禾心神俱震,脚下一抖,差点没能站稳。
冰雪聪明如她明白,这个局,压根不是她这种普通人能逃过的劫数。
欺君之罪,轻则自己丧命,重则株连家人。
晃神间,又想起自己离家前,母亲躺在病床上,憔悴消瘦,本已使不上力气的手突然发力,握住女儿的衣角。
她知道,娘舍不得女儿年纪轻轻就孤身闯荡异乡,怕她遇到不安全的事。
但是,她们已经一点钱都没有了。
没有钱给母亲买药治病,就只能等死。
当时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抚摸过皲裂干枯的皮肤,自己的身子也颤抖如筛糠,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声音哽咽。
“娘,你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她到底要食言了。
一介贫寒民女,卖文为生本就是无奈之举,别人碾死她就想碾死一只蝼蚁那样容易,更别说是触犯天威。
即将绝望之际,垂下睫毛,突然瞥见眼前那位神秘公子的黑衣一角。
他手中有确凿无疑的罪证,要想抓她,没必要在飞云楼上等她上钩。
他或许是来抓她的人,但也有可能,是唯一能救自己的人。
希望渺茫,但苏栖禾没有别的办法。
全身发抖得厉害,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也不想再面对那两张“罪状纸”,只能缓缓后退一步,屈膝下拜。
这是哀求的姿势。
江寻澈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目光居高临下,了无波澜。
刚要开口,又见女孩终于顶不住压力,眼中泪水决堤,流过白皙脸颊,又随着低头的动作,一路滑进脖颈之下的阴影里。
他的眼神微不可查地暗了暗,冷声道:“我讨厌眼泪。”
话音落后,眼泪便立竿见影地消失了。
凝神一看,原来苏栖禾用全身力气死死咬住了下唇,几乎咬出血痕,但也硬生生地止住了泪水。
没想到看起来弱柳扶风的女子,心性却很强。
倒也不坏,性格坚强一点对他更有用。
江寻澈抬手解下腰间金印,把上面印的姓名和封号给她看。
他将话语缓缓说出口,如同漫长棋局上落定的最后一子,也是这个陷阱的最后一步:
“我可以救你。”
“但是,我希望你能随我回王府。”
“从今往后,只听命于我。”
尾音消失在夜风里,于是在飞云楼的九层之上,有过片刻的静寂。
点到即止,没有第二个选项。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苏栖禾低着头,脑内一片混沌,昏昏沉沉,但她明白,这已经是唯一的前路了,她该感激这位秦王殿下。
嘴唇被咬出血,再开口时嗓中也带着血腥,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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