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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今日离港》第133章 133(第1/14页)
“忘了,你不需要我加热。”
薛桐声音沙哑无力,她身姿弯折,撑在冰箱上的手骨节分明,那是削瘦的证明,并不美,曲折双膝让身高比陆诗邈矮了一大截,她似乎并不是在对谁说话。
陆诗邈愣住。
薛桐说的又是普通话。
“安sir冇讲错,我真係将一段记忆插咗入你身体里边。”薛桐死死按在冰箱上,她语气好慢,像是故意让人听懂。
薛桐回头看了一眼陆诗邈,她神情冷漠、是种没人见过的孤单,说完她逐渐失去力气,缓缓往蹲下身子,如同羽毛滑落。
那天台风里。
可怜的小狗,落在水里。
她冲进大雨,捡起落难的小狗,想要替她遮风挡雨,在衬衣袖口相牵的手,还有温度。
那天沙发里。
或许是拯救小狗,让她梦见了过去。
出现了她与程姿,十年噩梦中都没见过的奇特的重逢。
02年的春天。
薛桐在练钢琴,这是她不喜欢的东西,可没办法她只能坐在那家钢琴前面。母亲说要出门,亲吻了她的额头。
薛桐说她不想练了,想和母亲一起出门,去哪里都行。
母亲说要去海边散步,让她在家照顾好弟弟,不要让薛汀欺负弟弟。
薛桐不喜欢海,就像是不喜欢他们家一样的不喜欢。
是,薛汀会欺负弟弟,所以她得留在家守护弟弟。
她如果那天喜欢大海就好了。
如果那天薛汀死了就好了。
只要她缠住,拉住,死活都不放开母亲的手,耍心眼赖皮、不讲规矩,没那么多不喜欢就好了。
落下。
死前的电话和短信,是她从电影院赶到赌场楼下唯一联系。
09年的冬天。
《阿凡达》上映,薛思求她好久,说管家已经包场了电影院,非要她陪着去看,那是电影界的创举,是弟弟的心愿,于是她陪弟弟安静地看完了电影。
从电影院走出来,手机里躺着阿姿发来的一条求救信息。
她说:「救救我」
去哪救,人在哪?
薛桐慌张地让司机去找,给父亲打电话求帮忙,甚至她放下自尊去问薛汀,只是她拨出去电话没人再接,她只能跑去两人相识的小巷。
路灯昏黄,薛桐奔跑而去,可惜还没到站。
一个黑影从楼,她被人侵.犯过。
是谁?是薛汀的人。
她想杀了薛汀。
但她又清楚知道,薛汀只是个该死的借口,只是个可以让她活下去的理由。
薛桐说着,用糟糕姿态蹲落地上,只是她的手还撑在冰箱上,支撑她快要掏空见底的身体和尊严,她跪坐在地上,膝盖压在地砖,头轻轻靠在冰箱上,
“我冇咩可以解释,我的确救唔到妈咪,救唔到阿姿,救唔到细佬,救唔到勋sir,救唔到嗰d被枪杀嘅人,我救唔到任何人,我只能救到你,因为係你先开口求救的。”
当语言失去语气,就变成单纯的阐述。
单薄的身子轻飘飘,如同又一次被泡发的纸张,她头垂下,浑身缩成一团,肩膀弯曲,像是落败的骑士。
只是这张纸,如今已被揉成糨糊。
薛桐没有什么眼泪,干巴巴粤语,在空间内回荡。
“顶楼你可以自己解决,你好s,你留低咗佢哋作恶嘅证据。我先知,原来有人可以救自己,而唔嗮人救。你流血会自己擦干,联针会劝我唔洗担心,我陪你度过一场噩梦,你帮我解开十年心锁,次次见你嗰心都好乱,乱七八糟,浮木都沉嗮,就净翻你了,等我觉得如果听日都係咁乱就好了,衰极都不过係沉入大海。”
“我本来可以杀咗佢,但嗰日你过生日,我林住忍一忍,但係佢就好似一个恶魔,我真係忍唔住,把枪咁啱落喺你张相隔离,我点落得到手。不过,我宜家同坐监都冇咩分别。”
枪。
在香港警校交流一年,这个词不管是用什么语言,陆诗邈都能听得懂。她听懂了薛桐的一整句话,却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或许薛桐还没从幻觉里走出来。
不过这次,她必须一字不拉的都听进心里。
陆诗邈快速地用手机打开了录音,这是她当警察的职业习惯,自然动作快速。就算她有些词听不懂,但她可以回去翻译清楚,香港警校当年她就是这么读下来的。
薛桐跪在地上,足够冷静。
陆诗邈决定慢慢靠近,她想要让人从地上站起来,于是放轻声音,用广东话回:“地下好凉,你仲赤住对脚,起身先了好吗?”
薛桐摇头,就跪在地上看着陆诗邈。
她笑。
却流出一行泪。
那是个悲喜交加的表情,很多演员表演过,却没薛桐看起来这样寂寥。仿佛在机锋往来之中,泪水生硬打断了顷刻欢喜,流盼染上了一层灰。轻描淡写的眼泪被迷困住了。
薛桐看着对方。
仿佛在看一束光圈烟霭。
诉说她与死亡相抵的秘密。
“喺西班牙捱唔落去,我总会幻想同你喺香港嘅片段,好似你真嘅冇离开过,我会幻想出呢个空间,厅有你,床边有你,嗌你起身,你黐喺我身边,分分钟都可以睇到你。”
毛领衫下的伤痕总能熬的过去,那是因为零度以下的温热来源,是出自于关于女孩的记忆。
电击的麻醉,缺氧的疼痛,流血到失去体温,几分钟的心脏停骤,乏力、沉郁、死亡包裹着她瘫软倒地的身体。
薛桐沉迷于幻觉之中。
那是濒死体验。
忽然之间,她觉得死亡并不可怕,甚至是种不可言喻的美妙,难以用语言形容这种灵魂接近离体的错觉。是致.幻.药、精神药品都无法达到的gc体验。
薛桐清楚地知道她正无限接近于死亡,她可以从身体外,高于肉.体的位置看到自己倒在地上,她甚至看到旁边已死亡女孩的灵魂。她们招手,甚至进行了长达几秒的沟通。
甚至她听清了女孩说,脱离不出濒死感,就会永远留在死亡里,你快一点回去。
那不是黑暗,不是狭长的隧道,是一种宁静到压抑的场面,非现实的幻境。头顶是一场盛大无比的烟花,那些大厦正长出头发,躲在帽子里热烈无比的吻,以及玻璃窗外看到的棕榈树,张国荣正在唱歌。稻田和云彩高高挂着,有人在和她招手。
美妙。
薛桐什么都记不得了,没有痛苦,没有疼痛,她只有开心,她回握着没有影子的双手,出租车在沿路开下去,经过了那好长的海底隧道。
但有人在拍打她的身体,随后就是一群军装的人抬着她,意识逐渐开始回体。
这个幻觉太美妙了。
以至于后来死亡….都变得不怎么可怕了。现实比濒死感可怕,她活下来了,同事死了,朋友死了,小女孩死了….陆诗邈走了。
这让人怎么选择?
薛桐也不知道。
她回来的第一年不敢想陆诗邈,她怕想起这个人,就会想到那场没有痛苦的死亡幻境。心理医生说这是真正的濒死体验,是几十个人之中,才会出现一个的濒死体验。
中彩。
薛桐觉得自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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