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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解甲归田后,被招婿了》10、破局(第1/2页)
秋收后的收成暂时缓解了崔筠所面临的余粮减少的压力,但秋税征收在即,这又是一笔大额支出。
且天气愈冷,冬天取暖的问题也亟待解决,她便将伐木烧炭增加进项的计划提上来。
崔筠家拥有的山林面积不小,有两座山头,加起来近两顷。
既是要增加进项,那烧炭的数量不能少,一亩林木大抵能烧出千余斤木炭,能卖四千钱,伐十亩林木就足够让崔家上下熬过这个冬天了。
“小娘子。”青溪脸色铁青地走进来,朝崔筠行礼。
崔筠问:“脸色恁的这般差?”
青溪有些羞愧,支吾片刻,认错道:“小的无能。小娘子信任小的、看重小的,对小的委以重任——”
话未说完,崔筠打断他:“勿要说那些无关紧要的,是伐木不顺利吗?”
青溪说:“小娘子料事如神。我们在伐木时遭到了乡民的阻拦,那些乡民声称崔家那些山林当初是被阿郎给、给巧取豪夺了去的。阿郎死后,那些山林就该归还公家,崔家不得私占。”
世家豪绅确实经常会侵占山泽,崔家也是朱门大户,崔父开始经营昭平别业时,崔筠正年幼,她未必清楚崔家的山林是怎么来的。
窦婴并没有置喙,她也想看看崔筠会如何应对。
崔筠垂眸沉思片刻,淡定从容地吩咐他:“去将昭平别业早年间的收支历找出来。”
“喏。”
待青溪将所有的收支历都抱了过来,崔筠又吩咐他跟夕岚:“将阿耶生前购买树苗、命人垦辟耕种荒闲山林的记录调取出来,还有那些年递交给里正的手实、计帐总会记着那些山林的归属。”
窦婴已经明白了崔筠的用意,眼神里流露出对她的称赞。
天子敕令,若有人垦辟荒山为林,则为其所有,头五年不予收税,五年之后依例纳税。如果能在收支历上面找到相关记录,证实那片山林的确是崔父生前垦辟的,又在里正那儿有交税的记录,那乡民说崔家强占山林的立足点便不存在了。
没两日,崔筠便找齐了所有的计帐、文书,她亲自前往伐木的现场坐镇。
那群乡民果然又出现阻拦了。
崔筠让青溪亮出所有的文书,证实昔日这一带的山险些被人伐秃了,崔父觉得可惜,为了别业有更好的景致,就买了树苗将这儿重新栽满了树。
这片山林的确是崔家的。
乡民见来硬的不行,就说这片林木被砍伐后,势必会惊扰盘踞在山中的野兽,而靠砍柴为生的樵夫、靠打猎为生的猎户,还有买不起炭只能拾柴生火取暖的乡民就得前往深山老林中谋生,容易遭遇野兽侵害,希望崔筠能为了百姓的安危,勿要砍伐这片林子。
崔家这片山林多年没人打理,附近的乡民早就没把崔家当一回事了,况且他们出来阻挠崔筠伐木,杜媪也未出面制止,可见崔筠势弱,不足为惧。
崔筠思忖,这些乡民哪有这个胆量跟她叫板?只怕是背后有靠山。
在这件事上,她跟乡民没多少利益冲突,是有人想借此机会来试探她的底线。
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是杜媪,但是很快就否了这个猜测。
杜媪或许在这件事上选择了袖手旁观,但她绝不可能指使这些乡民这么干。
因为这片山林本来就是崔家的,杜媪将别业的一切资源都当成了大伯崔元峰的囊中之物,一旦崔筠丢失这片山林的所有权,崔元峰往后也无法再用合理的手段把山林一并据为己有。
杜媪先前打理别业之所以没有碰这片山林,或许是因为她也无法确定这片山林为崔家所有。
那么,崔筠想拿回这片山林,会让谁的利益受损?
很快,崔筠心里头就多了几个怀疑的对象。
能想到靠卖炭赚钱的除了她和卖炭翁,自然也少不了当地的豪绅大户。
他们将鲁山县一带的山林视为自家的后花园,常无视官府的禁令组织家仆伐木烧炭、烧制陶瓷。
对他们而言,鲁山县的资源本来就是这么点,崔筠的加入会使得他们的资源减少。
那些田地因崔元峰派人来接手,他们没法侵占便不说了,这片山林多年没人打理,他们都快吞下去了,又怎么舍得吐出来?
崔筠原本想找里正来主持公道,现在看来,若背后之人当真是鲁山县的豪绅,里正未必愿意蹚这趟浑水。
她让青溪去查,果真查出指使乡民来闹事的是鲁山县一个名为孟甲岁的豪绅。
孟甲岁的祖父是孟余堂开山鼻祖孟诜的弟子,而孟诜又是孟子的第31世孙。
借着这重关系,孟甲岁的父祖在鲁山县经营数十载,占田三十余顷、圈林十数顷,成为了盘踞在鲁山县的富族。
到了孟甲岁这一代,他已经不满足于从一般的农事生产中获利了。
他在附近建了窑场专门伐木烧炭、烧制陶瓷,还自信地表示,他的汝州窑会成为第七大青瓷窑——前六大青瓷窑分别在越州、鼎州、婺州、岳州、寿州及洪州。
一般的林木长成需要至少十年,哪怕是生长比较迅速的杨树,也得几年才能成材,而树木生长的速度又远远低于烧炭、制瓷消耗木材的速度。
林木资源是越用越少,哪怕崔家的林子只有两顷,孟甲岁也想吃下。
窦婴问:“孟家仆从部曲是崔家的几倍,七娘打算如何破局呢?”
崔筠道:“三策,一是让人去找孟甲岁协商,只是这样一来,对方必然认为我软弱可欺,定会变本加厉。二是说服里正,让里正替我们斡旋,有了里正的介入,孟家往后行事想必也会忌惮一二。”
“最后一个办法呢?”
崔筠沉默了,表情有些纠结,似乎这最后一个办法让她有些摇摆不定。
窦婴笑说:“可以找张大郎帮忙。”
崔筠见表姐说穿了她心中的想法,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张副将这个锦囊或许会好使,可让他跟孟家对上,哪怕仗着兵势占据了上风,孟家也会记恨他。”
能自己解决的麻烦,她尽量不动用张棹歌这张牌,人情都是帮一次就少一次的。
见崔筠心中自有考量,窦婴便没再置喙。
只是众人僵持之时,林中忽然钻出一道身影。
崔筠与那人的视线对上,发现居然还是熟人。
“这么多人,好热闹啊!”张棹歌说。
她身上背着弓,左手拎着一只还在挣扎的兔子,右手提着一只已经断了脖子的山鸡。
“张副将这是……”崔筠看到她脱下甲胄换上圆领袍,只觉得这副打扮显得愈发她阴柔了。
现场的气氛让张棹歌下意识找了个借口:“我在林子里散步,发现一只兔子在跟一只山鸡打架。你们说,都是生活在同一片林子的邻居,为何就不能和睦相处呢?我决定调解它们的矛盾。奈何兔子把山鸡的脖子给咬断了,我只好把它们都带出来,让行凶者得到应有的惩罚,再予死者以安葬。”
众人:“……”
把打猎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你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窦婴想憋住笑,但实在是憋不住,只好掩笑着扭过头去。
崔筠觉得这张棹歌真是个妙人,别人听了她这话还以为她是在胡诌,但仔细咀嚼这话就能发现她代指的是崔家与乡民背后的孟家。
只是,谁是兔子,谁又是山鸡?
窦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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