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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雁城春归》32、曲有误(三十一)(第1/2页)
春芜的反应出乎刘元乔的预料,她满脸疑惑,无辜看着刘元乔,“君侯,婢子听不明白,我们何时烧了左帐?明明是下落的流星燃起的大火。”
刘元乔急忙推开春芜,往她身后门的方向看了看,门口也没人在啊?
“行了,别装了,燕祁王全都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后,刘元乔看见春芜的脸色从镇定到惊慌再到面如土色。
“燕祁王请君侯去就是为这个?”片刻之间,春芜便下定了决心,一脸的视死如归,“君侯且宽心,若燕祁王要怪罪,婢子自当一力承担。”
刘元乔怪感动的。从前在中原的时候,春芜从没在她身边待过,但是代嫁那一日,她阿兄昏迷不醒,为着大局,春芜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自己这一边,一路走来尽心尽力地护她周全,忧她所忧,愁她所愁,不管她是想混出王庭,还是想火烧左帐,春芜皆殚精竭虑不计后果地帮她。
原本刘元乔还想逗她一逗,可看到春芜舍生忘死的样子,决定还是直接将结果告诉她。
“不用你承担,”刘元乔在长案前跽坐,单手撑额,有一搭没一搭地案面,“燕祁王并未怪罪,当然,他是有条件的,王汗不日便会降下王诏,令吾搬去红帐居住,他说只要吾日后安安分分不生风浪,不仅火烧左帐假借神谕一事就此抹过,而且还可以同吾只做名义上的王与王后。”
“王汗当真这么允诺君侯的?”春芜面露怀疑,“燕祁王会如此好心?”
刘元乔摊手,“寄人篱下,又被人家拿住了把柄,我们除了相信,还有其他选择吗?”
春芜一想也是,倘若燕祁王当真要拿此事做文章,她们根本没得退路。
同燕祁王惊心动魄地对峙一番,刘元乔用上了全副身心和脑子,此刻头疼得很,她挥挥手,朝春芜道,“所以这事儿先到此为止吧,你赶紧着人收拾物件,燕祁王说,明日吾就得搬去红帐,恐怕一会儿王诏就会下来。”
说什么来什么,刘元乔话音刚落,便有人在帐外高声说道,“王汗有令,请承平侯接诏!”
刘元乔一咕噜从毛毡上爬起,指着安放铜镜的几子,“快,组玉拿过来!”
方才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凄惨不安些,刘元乔穿了一身素服,还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配饰,若就这样接诏,不得落一个“不敬王汗”罪名?
春芜匆匆忙忙地为刘元乔佩戴好组玉,又为她整理好衣冠,忐忑道,“君侯,这一身是否太素净了?”
“来不及了,就这样,请人进来吧。”
来宣诏的是刘元乔的老熟人左谷罕。左谷罕双手捧王诏入帐,目不斜视行至刘元乔面前,扬声道,“请君侯接诏。”
刘元乔第一回接图勒王诏,根本不知该行什么礼,是站是跪一概不知。
左谷罕也并未想到这一茬,只管打开手中的王诏便要宣读,刘元乔不得不先打断他,颇为不好意思地询问道,“左谷罕,吾之前未曾学过图勒礼,不知接诏时,吾是否需要跪着?”
左谷罕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告诉刘元乔,“是臣思虑不周,君侯站着便好。”
王诏的内容同刘元乔在王帐看到的别无二致,左谷罕宣完王诏后,刘元乔习惯性地伸出双手,却并没有东西放到她的手上。
刘元乔困惑地看向左谷罕,左谷罕解释说,“此诏还需宣示王庭众臣,便不能留在君侯处了。”
刘元乔:“……”
那跟口头随便说一下有什么两样?万一燕祁毁尸灭迹,以后不承认有这一诏书,重提她假借神谕之事该怎么办?
左谷罕并不知其中的门道,因而也没看出刘元乔的神色变幻,解释完以后就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于是转身离开。
“君侯……”春芜走近,犹豫地开口,“没有诏书,这凭证……”
“你先着人收拾东西。”
刘元乔掀开帘子追出去,却发现左谷罕已经没影儿了。她站在原地快速思索到底要不要拿回诏书,思索再三,决定豁出去将诏书拿回来,毕竟那道诏书上写明左帐燃火是上天示警,有这道凭证在,日后燕祁总不好打自己的脸。
“君侯?”
“参见君侯!”
王帐的左右守卫十分意外承平侯的到来,他可是不多久前才离开的王帐,王汗也并无宣召,但对方是承平侯本尊,不放人进去也不合适。
“请君侯稍等片刻,容臣下进去请示一番。”
就在刘元乔犹豫自己该不该装作没听懂图勒语时,帐内忽然响起了燕祁王的声音,“请君侯进来吧。”
“是!”守卫朝刘元乔行礼,“君侯请。”
刘元乔跨入王帐,方要开口,就看见营帐内站了好几个人,一句“王汗”生生堵在了嗓子里。
营帐内的几人先是一愣,继而异口同声道,“参见君侯。”
“君侯片刻折返,可是有要事要同本王商议?”燕祁起身朝刘元乔走过来。
明明对方面无表情,可刘元乔怎么看都觉得十分恐怖,她觉着自己又着了道,燕祁恐怕早知宣诏完后她会想要追回王诏,所以故意召集一帮大臣在此,就是为了让她无从开口。
“既然,王汗在议事,”刘元乔几乎是一字一字地往外逼,“那吾便不打扰王汗了。”
“无妨,本王猜,君侯是为迁居之事,可是要请左大将带领部下帮忙?”燕祁此刻显得特别平易近人,一点图勒王汗的架子都没有,她转身吩咐左大将,“巴彦,一会儿你带一队人,去给君侯搬东西。”
“是!”
燕祁回过身问刘元乔,“君侯还有其他事?”
刘元乔无言以对。
他还能这样?他是怎么做到理所当然地厚颜无耻的?话都被他堵回去了,她还能说什么?
“无~”
刘元乔往边上跨了半步,侧过半个身子左大将道谢,“有劳。”
至于燕祁,刘元乔才不要谢他!
“啊?”左大将是个只学了一点点魏语的,他听不懂刘元乔的话,茫然地盯着她看。
燕祁斜睨过来,“君侯谢你帮忙。”
“哦,不谢不谢!”左大将连连摆手,用图勒语朝刘元乔回道,“应该的应该的。”
刘元乔目的没达成,此处也不便久留,扯着嘴角笑笑便走了。
刘元乔走后,燕祁冷不丁问左大将,“巴彦,你魏语学多久了?”
巴彦记不太清,含糊地回答,“大约半……半年?”
“半年?”燕祁似笑非笑地冷哼一声,“半年你连‘有劳’两个字都听不懂?君侯是来王庭后才开始学的图勒语,却已经能够听懂大部分图勒话,你这让本王,情何以堪?”
巴彦一紧张就结巴,而他从小缺根筋,大部分时候都不会紧张,除非面对燕祁,“臣臣臣……”憋了半天,他就憋出一句,“王汗,魏语太难了,”生怕燕祁不信,于是他又补充道,“真的,比我们图勒语难多了,那一个字有好多个意思,臣实在是……学不来。”
说完,巴彦觑了觑燕祁的脸色。
“你觉得为难?”燕祁神色莫名,转而询问左谷罕,“左谷罕觉得呢?”
“回禀王汗,臣以为,魏语是远比我图勒语难上许多。”
巴彦刚要松口气,就听左谷罕继续道,“然图勒一族向来不畏困苦,左大将居北境苦寒之地十余年亦不曾惧怕,相信区区魏语,不足为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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