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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废后阿宝》1、废后(第1/2页)
阿宝推开窗格,稍带凉意的风从廊下卷来,风中似有花香。
她闭上双眼,用力嗅了嗅,不是很确定。
屋子里药气太浓,而她病了一整个冬天,鼻子都被那些又苦又涩的汤药弄坏了。
阿宝支起身子,半个人探出窗去,竭力偏头去看,依稀看见庭院里那株梨树似乎是开花了,粉白的花朵绽满枝桠,还有零星花瓣飘散在风里。
原来已是春天了。
阿宝正想再探出去点,忽然有人朝后拽她胳膊,“啪”地一声,窗扉被掩上。
吴氏满脸不赞同地看着她,皱眉冲她比划。
「不能吹风,会受凉。」
阿宝辩解:“我才刚打开,半盏茶的时分都不到。”
吴氏没有动作,继续盯着她。
阿宝又央求道:“再让我看看罢,外面的花都开了。”
吴氏还是不动。
她是个哑巴,但应该不是聋子,只是有些耳背,阿宝有时跟她说话,她是能听见的,偶尔还会做出应答。只有当阿宝提出某些不合理的要求时,她才听不见,因此阿宝总觉得她是故意在装聋作哑。
这实在是折磨人,阿宝最爱热闹,嘴总是闲不下来,一刻不停地就想找人说话。
吴氏既聋且哑,一开始的时候,实在是憋坏了她,到现在,竟然也习惯了,连带着她都懒怠说话了。
这一定是赵從在故意惩罚她。
这个人向来幼稚得很,吵架吵不过她的时候,总是命令宫人们不许理她,派个哑巴来服侍她,真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阿宝看着吴氏皱纹丛生的脸,叹了口气:“别这么严……严肃,咳……咳咳……”
话未说完,她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吴氏急忙给她抚背顺气,又抱来几床锦被,将她一层一层地裹起来。
阿宝咳嗽半晌方才平息,苍白的脸也漫上一丝血色,搭着吴氏的手臂喘息道::“别……别裹了,再裹就成粽子了。”
「我去煎药。」吴氏比划。
“能不喝么?”阿宝苦着脸。
她平生嗜甜畏苦,最怕吃药,真不知道天底下的大夫为何总要将药制得那般苦,若有糖丸做成的药,她拿来当饭吃都行。
回答她的是吴氏匆匆离去的背影。
她走后不久,阿宝便从重重锦被里挣脱,再次打开窗子。
她随手拔下一根玉簪,敲着窗沿,缓缓唱道:“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病了许久,她的嗓音已变得喑哑难听,还记得昔年在鸣翠坊时,她一曲《六州歌头》名动整个扬州,就连著名的大词人柳荃也为她填过词呢,赞她“歌喉婉转,当世第一”。
阿宝咳嗽几下,又唱起了“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
她唱了一首又一首,正唱到“何必珍珠慰寂寥”这一句的时候,远远地望见了宫墙外经过的朱红仪仗。
冷宫深远偏僻,不会有贵人经过,除非是有人特意登门拜访。
不过多时,阿宝等来了她的客人。
她斜倚在榻上,并不起身相迎,只懒懒笑道:“薛美人,稀客呀,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放肆!竟敢对贵妃娘娘无礼!”一个圆脸侍女怒斥道。
“贵妃?”
阿宝挑眉冷笑:“哟,看来又升上去了啊,这次可坐稳了,千万别再掉下来了,你看人一旦虎落平阳,就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骑到头上来了。”
“……”
被她讥刺为“阿猫阿狗”的侍女面色涨得绯红,正要再斥,却被薛蘅挥手制止:“无妨,你下去罢。”
侍女接过她手里的披风,一脸忿忿不平地出去了。
薛蘅自己找了个圈椅坐,盯着阿宝端详片刻,忽道:“你憔悴了许多。”
“是么,”阿宝淡淡道,“心里很开心罢?”
薛蘅摇头:“并不。”
“别这样,做人坦诚点,你笑出来我也不会怪你的。”阿宝认真地说。
“……”
薛蘅转头打量室中陈设,转而问道:“在此处的日子,过得如何?”
“还行,”阿宝说,“就是有些无聊,伺候我的人是个哑巴,找不到人说话,不如妹妹你来陪我?你知道的,我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薛蘅听到这里,终于抿唇笑了:“你还记恨着我?”
阿宝摇头,手中玉簪轻敲:“我们已经恩怨两讫了,你弄掉我一个孩子,我也弄掉你一个孩子,这很公平。”
薛蘅抬眼,直视着她问:“如果我告诉你,当初让你失去那个孩子的人,并不是我呢?”
“喀嚓——”
阿宝手一顿,玉簪折为两截。
她握紧手掌,簪子断口深深刺入掌心,血涌出来,却不觉疼痛,脑子昏昏沉沉,全是薛蘅方才那句话。
“你……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是你,当年我是吃了你送的那碟桂花糕,我才……”
“你才小产,”薛蘅平静地接过话头,“桂花糕是我派人送的没错,可你知道,是谁让我送的么?”
是谁,谁才能对一名五品后妃下达这种命令。
阿宝紧抿双唇,脸上血色尽失。
“是官家。”薛蘅终于揭晓她的答案。
“不,你是在骗我!”
阿宝忽然从美人榻上站起,将几案上的茶具一扫而尽,长发散乱、双眼血红地瞪视面前的女人。
“你以为我会听信你的吗?你不过是想来看我笑话!滚!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将手中断簪掷在薛蘅身上。
薛蘅低首拂去裙上沾的茶渍,声音毫无起伏地道:“当年,你身怀有孕,朝中人说你这一胎来历不明,恐不是官家血脉,无论传言是真是假,总归是对我有利,我为何要打掉你这一胎?你怀胎一日,便受诽谤一日,于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真正不喜那孩子的人,只有官家,他对你猜忌愈甚,却无法对你肚中的孩子做出什么,只能假手于我,我替他担了这恶名,从贵妃降为美人,而我爹爹也因此事辞官致仕,这于官家而言,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薛蘅抬起头,一字一句道:“皇后娘娘,你当真以为我会蠢到在送给你的糕点中下毒吗?一切不过是出自官家的授意罢了。”
说完这句,她已做好阿宝勃然大怒的准备,然而阿宝只是神情漠然地看着她,唇间冷冷吐出一字:“滚。”
薛蘅微怔,霎时明白了,眸中带上同情之色。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你只是不敢承认。”
“滚。”
阿宝急促地喘气,方才那一番激烈动作,已耗光了她为数不多的力气。
薛蘅从善如流地站起身,临出门前,却半侧转头,对着虚空轻声说:“知道么,你很可怜。”
门扉打开又关上,一丝药味顺着风飘了进来,阿宝捂着手帕猛咳几声,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再打开手帕时,上面多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像雪后红梅。
一道沉默的影子落在她身前。
「喝药了。」吴氏冲她比划。
阿宝将脏手帕扔了,抬首对她说:“去把赵從叫过来。”
吴氏一向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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