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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豪门金屋藏旗袍美人》5、梦醒时(第1/3页)
百乐门的后台化妆间,离裴筱登台还有一段时间,正常情况下,他这时候应该正在舞池附近,跟那群人模狗样豪绅二代们应酬交际。
但此刻他坐在梳妆台前的木凳上,正盯着摊放在自己大腿上一件折叠平整的白衬衫发呆,已经有好一会了。
那个晚上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他每天出门前都会把这件从沈璁那借来的衣服带上,准备还回去,但每一天的演出结束后,又总是心情复杂地带回家。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哦哟喂——”
“看看谁来啦?这不是我们裴大老板吗?”
不用回头,裴筱也知道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是谁,台上的歌舞声停下有一会了,李茉莉她们也差不多该回后台了。
“长久不见,还以为裴老板攀上高枝,不会回来阿拉这个小庙子了呢!”
那晚以后,裴筱的确是第一次回百乐门,但一直以来他都辗转在外滩几个不同的歌舞厅和夜总会,并不会每晚都到百乐门登台。
这事李茉莉是知道的,明显在故意挤兑,但裴筱也不在乎,只是低头将摊在膝上的衬衣收进面前的纸袋里,起身准备离开。
但李茉莉却一个转身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沈家七爷出手向来阔绰。”李茉莉挑衅地看着裴筱,“怎么,裴老板大头都已经捞走了,也不肯多休息两天,给我们小姐妹留口汤喝喝。”
打裴筱记事起,就被卖进了戏园子,买走他的男人叫冯吟秋,是当时北平城内最炙手可热的名旦,也是后来领他入行的师父;这样挖苦嘲弄的话,他还没板凳高的时候,就跟在冯吟秋身边听过一箩筐,早就已经免疫了。
但在听到沈璁的名头时,他还是难掩心底的心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偏过脸去准备绕开面前的李茉莉,冷着声音道:“麻烦让让。”
李茉莉红了这些年,直到现在,只要裴筱不在,她还仍然是百乐门的头牌,可只要裴筱出现,她就跟被打入了冷宫似的,乏人问津,心底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之前不管怎么言语挑衅,裴筱都只当她是空气,正眼都没瞧过,就算上次难得拉下脸来客气地跟她打听点事,到头来也是连句谢谢都没有,转头就走了。
她只觉自己有气没地撒,就像握紧的拳头只能锤在棉花上,说不出的窝火;在她看来,裴筱那双狐狸精似的眼睛就是长在了头顶上,眼下好不容易被气得向下瞧了瞧,她又怎么可能轻易将人放走。
“就这个礼拜一早上,不到十一点,你从马斯南路上的一栋二层小洋楼里出来,上了一辆黄包车。”她伸手搭在一旁的梳妆台上,彻底堵死裴筱的去路,把头偏向里侧,凑近后压低声音道:“没记错的话,裴老板不住那里吧?”
看着裴筱震惊的眼神,她得意地笑出了声,“帮帮忙——”
“马斯南路的房子诶,就算是裴老板也住不起的呀!”
裴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激动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哟,拎拎清楚好伐——”李茉莉显然对裴筱这个反应十分满意,她靠在梳妆台上,惬意地拢了拢自己的头发,“侬出去打听打听,个法租界里可还有我李茉莉伐晓得的事情呀?”
说完,她转头看向裴筱,正准备好好欣赏“战利品”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却见裴筱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直叫人后背发凉。
裴筱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可以万种风情,可以颠倒众生,可以含羞带臊,也可以含娇带嗔,偏偏李茉莉从没在对方眼中看见过这么凌厉的东西,盯得她浑身不自在。
“咳咳——”
她尴尬地清了清嗓,正准备说点什么找回场子,裴筱却隔着纸袋子,直接推开了她撑在梳妆台上的胳膊,扭头就走。
这样有些“目中无人”的态度着实让她一阵无名火起。
她不是个有心机的人,习惯了直来直去,气不过便当场一把拽住了裴筱的胳膊。
“我告诉你,裴筱,不要太得意了!”她昂着下巴凑近裴筱身边,恶狠狠道:“他沈璁是什么人呐,上海滩还没有谁能在他身边待到第二晚的!”
“侬伐是第一个,也伐会是最后一个!”
裴筱没有再回头看李茉莉,直接抽回胳膊将人甩开,扭头走出了化妆间。
受限于脚上的高跟鞋,他不可能跑得太快,但还是以一种近乎小跑的姿态,很快从百乐门的后门跑了出去。
直到彻底逃离了身后的喧嚣,他才停下脚步,站在一面斑驳的墙壁前,小口但急促地喘着粗气。
在他身后一墙之隔的地方,是那片夜夜笙歌,声色犬马的十里洋场,包裹了整个上海滩最纸醉金迷的灯红酒绿,而在他身前的破败小巷,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没有排水系统,连日淅淅沥沥的小雨和垃圾一起,堆成了路面上令人作呕的泥泞;这里也没有路灯,只有身后百乐门里关不住的霓虹,偶尔印在路边的蓄满污水的坑洼里。
小巷对面的树下有睡着的流浪汉,也有零星几个休息的黄包车师傅,他们会捡一块稍微干燥些的地方,趁着歇脚吃饭的功夫,几个人凑在一起打牌聊天,便算是一天难得的消遣。
裴筱今天穿了件雪青色的金丝绒暗纹旗袍,细羊皮的小高跟皮鞋,精致的妆发,时髦的丝袜,都让他与这条幽暗颓唐的小巷显得格格不入。
很快便有人发现了他的存在,像是被那股诱人的香水味勾着,几个粗糙的汉子合计了两句,便一脸坏笑地凑了上来。
但当他们看清靠在墙边的裴筱时,却又难掩失望。
不是裴筱不好,只是百乐门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里面的头牌,是他们连调戏两句过过嘴瘾都不敢的。
但几人仍然直勾勾地盯着裴筱,腿脚不敢上前,眼神又舍不得挪开。
“几位大哥——”裴筱伸出两根手指,率先打破了沉默,“有烟吗?”
他像是很清楚自己的魅力,那双醉人的桃花眼轻轻一抬,便一扫这条阴暗后巷里的颓败,漾开一片春光;但他又似乎对自己的魅力认识不足,那一脸慵懒的模样,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朱唇亲启间,已经搅得人心一片荡漾。
“有有有!”
几个糙汉忙不迭地递烟、点火,他们不是不要命,只是能留在美人身边多一刻,哪怕闻闻味也好。
就连裴筱吐出的眼圈,他们也要争先恐后地凑上去吸两口,一丁点都不想浪费掉。
“要死了!你们几个瘪三腔,活么不晓得做,都围在这里作死,不怕回去被家里的雌老虎凹断骨头哦!”
就在此时,不远处另一个高壮的汉子跑了过来,一路好骂,引得裴筱掩唇轻笑。
来的是每天接送他进出的黄包车师傅,曹勇,上海本地人,老实憨厚,打他还在戏园子唱戏时就跟着,也有两年了;大约是见他被人围着,还以为吃了亏,这才急匆匆跑了出来。
都是卖苦力讨生活的,这群黄包车师傅间彼此都认得,互相掰扯了两句裴筱听不懂的上海话本帮话后,曹勇便半骂半玩笑地把人撵走了,临了还在一个男人屁股上踹了一脚。
等他回过头瞧见裴筱笑得花枝乱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太粗鲁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裴老板今朝早的了,平时不都在前门吗,怎么换地方也没提前讲一声?”说着他颠了颠手里的半个凉馒头,“我要不是趁这会有空过来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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