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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京港回信》40-50(第3/30页)
持续多久,舌尖的享受容易令人大脑短路,很快就沉浸于食物的美妙。
红豆沙的甜腻杂糅了百合的滋润,以及陈皮的淡淡温苦,口感绵密地道,她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这样地道的糖水了。
虽然这些年港式糖水在京北也相当流行,各式网红糖水铺遍地开花,但极少有店家能做出真正地道的口感。
唯独早年间一家从港城开到城东的小店,就在她高中附近。店家是老港城人,只可惜这家店也转让几年了。
虽然她每年都回香山澳扫墓,但因为学业总是来去匆匆,大多时候次日就返回京北,也没有多做停留,更不会为了一碗糖水去寻觅旧时的老铺子。
何况世殊时异,如今的港岛和香山澳旅游业蓬勃发展,网红店大肆倾轧老店铺的生存空间,只怕儿时的味道也难寻了。
只是没料到,今天居然在家里吃到了贺砚庭随手做的糖水。
朴实无华的口感,令她怀念儿时的岁月。
她本就嗜甜,红豆沙她尤为喜欢。
可越是喜欢,细腻敏感的小心思便越容易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冒出来。
他这样的人,时间精贵。
任何琐事都可以假手于人,连开车都不必自己动手,却为什么会做饭。
是有人悉心教过他,还是他曾为了什么人耐心地学。
而且他做的那样地道,像是为什么人的口味量身定制一般。
施婳不受控制地记起梁瑟奚曾提及的那个女孩。
黑发大眼,标准的华人女孩长相。
那个女孩曾隐秘地住在贺砚庭的皮夹里。
香甜绵密的红豆沙入口忽而尝出酸涩的口感,她微微垂下眼睫,鼓起勇气,佯装不经意地开口:“贺砚庭,你做饭好好吃。”
男人似有若无地撩了下眼皮,音色寡淡无澜:“过誉了。”
“是真的很好吃……”少女含着红豆沙,声音愈来愈低,直至细若蚊喃,透着明显发虚的尾音,“你还给别人做过饭吗?”
好不容易问了出口。
她小心翼翼地偷瞄他的神色。
只见他清隽的脸庞自始至终全无波澜,回答也并未迟疑:“没有。”
她自然不信。
“可是你做饭的样子很娴熟,不像是偶尔下厨的样子,这么会做……真的不是熟能生巧么。”
虽然她知道贺砚庭很聪明,肯定有着超越常人的学习能力。
可做饭又不是做数学题,就算他上手快,也需要实践经验。
否则怎么可能连菜谱都不需看。
贺砚庭丝毫未察少女隐秘的醋意,只平淡道:“留学时,学校中餐难吃,偶尔自己动手。”
他如此言简意赅,不带温度的答案。
施婳仍是不太相信。
不过,她也心知肚明,这样的回答,已经是最妥当的了。既合情理,又不伤害任何人,妥善地维系了他们表面和谐的夫妻感情。
人人都有隐私,贺砚庭不说,她也不该多问。
难道真的要听自己的老公谈及另一个被他小心珍藏在过往岁月中的女孩吗。
又一口绵密的红豆沙被她送入口中。
她有些怨自己的贪心。
为什么这样贪。
好吃的糖水尝过一次就够了,难不成还奢望他今后都只为自己下厨吗。
/
午餐过后,两人一起收拾了餐具。
洗碗和清扫都是全自动化的,收拾起来不过几分钟。
令施婳有些意外的是,贺砚庭午饭后也没有出门的打算,甚至没有上楼回书房,而是在客厅沙发上静静坐着。
电视明明是他打开的,她凑过去坐下后,他却自然地将遥控器递了过来。
习以为常的举动,仿佛家里的电视就应该由她做主一般。
这样闲适悠然的假日,施婳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更何况还有他的陪伴,她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午餐最后时分那点微妙的酸楚也被暗暗的欣喜覆盖下去。
这样平淡而宁静的独处时间,仿佛她与贺砚庭真的是一对感情良好的新婚夫妇,正在享受着短暂的假期生活。
如果婚后的日子都是这样,那未免太美好了。
这些小心思只埋藏于心底,她看起来是很平静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
实则余光时不时就偷瞄贺砚庭,见他打开了平板,似乎在处理工作。
怕惊扰他,更怕他起身回书房。
施婳小心翼翼地将电视音量调得很低。
没有旁的心思,仅仅是想同他多待一会儿。
午后的太阳暖融融的,透过全景落地窗静静地洒在他们身上。
施婳打开了一个旅游节目,画风很治愈,正在探索某个偏僻疆域的风土人情。
她明明是感兴趣的,可不知为何没能认真看进去,难以自控地时而观察坐在沙发另一端的男人。
不知不觉,渐渐泛起困意。
饱食的午后本就容易倦懒,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睡着了。
她睡着后无意识地蜷缩着双膝,像小婴儿入睡的姿势,身体被柔软的沙发包裹着,很有安全感。
她入睡很快,连身上几时被盖上了羊绒薄毯,都一无所知。
午睡的酣梦将她带回十五年前那个潮湿的夏夜。
记忆深处掩埋已久的旧事逐渐苏醒。
原来她与贺砚庭,也是有过去的。
十五年前,她和爷爷奶奶在莲岛的旧筒子楼相依为命。
莲岛又名香山澳,是一座矛盾复杂的城市。
一半穷奢极欲,另一半地瘠民贫。
当年香山澳的福利制度还不似今日这般健全,博.彩.业蒸蒸日上,一幢又一幢拔地而起的赌.场大楼如雨后春笋,遍布本岛和氹仔。
而除了依靠博.彩.业发迹的人们,更多老百姓盘踞在老城区窄小的街道谋生,斑驳的墙壁透着老旧的年代感。
那一年,六岁的施婳尚且不知父母都已经接踵过世。
她还活在爷爷奶奶编织的梦里,以为爸爸妈妈只是去国外工作了,迟些就会回来看她。
爷爷奶奶在楼下开一间店面窄小.逼仄但口味地道的牛杂店为生。
牛杂在当年算是平价,来来往往的食客繁多,大部分的时候爷爷奶奶都在店里忙得脱不开身。
施婳放了学就在家里做功课,写完了就下楼去店里帮忙。
六岁的小姑娘尚且不知何为命运疾苦,从未觉得那日子难捱。
至于楼上那对父子具体是何时搬进来的,她没有印象了。
只知道自从搬来了这对父子,楼上便总是屡屡传来劈啪作响的动静,像是在互殴,但彼此力量悬殊,拳拳闷声震耳,还有少年沉闷的哀嚎隐隐传出。
他们一家老弱幼小,别无依靠,爷爷奶奶素来害怕惹来麻烦,不敢多管闲事。
六岁的小施婳也很懂事听话,奶奶叫她乖乖在家,她便一直照做。
只是那天夜里,她一个人在家,楼上凄厉的嚎叫未免太过渗人,她用小手死死捂紧耳朵,也仍是吓得止不住掉眼泪。
得多疼啊。
她不敢想。
学校老师教过,遇到家庭暴力,要勇敢拨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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